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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港船長 作品

第0095章 西山紅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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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九月中旬,乾清宮管事太監魏忠賢做導遊,他帶著國事操勞、整日眉頭緊鎖的皇帝去西山觀紅葉,散散心,放鬆一下緊張的神經。

魏公公經常在宮廷做采買的工作,對北京當地的美食、美景、遊樂之處瞭如指掌。天子本來就有不定期微服出宮探察民情的習慣,就給了魏忠賢一個在萬歲爺麵前表現的好機會。

北京西山,是太行山的一條支阜,古稱“太行山之首”,又稱小清涼山。西山宛如騰蛟起蟒,從西方遙遙拱衛著北京城。因此,古人稱之為“神京右臂”。西山林海蒼茫、煙光嵐影、四時俱勝,數百年來,不知有多少文人學士為它四時的景色所傾倒,遊玩賞樂其間。

一大早出發,皇帝一行人走出西直門,穿過高粱橋,大約十裡多處,到達元君祠,轉彎向北,是一片約十裡的平堤,大堤兩旁種植著古老的柳樹,它們高低錯落,相互遮掩而襯托。清澈碧綠的湖水,一望無際,遼闊浩淼。

遠處的西山,重重疊疊,和這波光粼粼的湖水上下呼應。極目遠望,隻見功德古寺和玉泉亭榭,紅門綠瓦,叢林疊翠,相互映襯,更加鮮豔奪目。湖中零亂地生長著菰蒲。湖麵上飛翔著快樂的沙鷗和水鳥。這優美的景色,使人如置身在江南美麗的風景圖中一般。

在秋天,西山的紅葉最奪人眼目。西山的紅葉,粗粗地看,正如杜牧那首名詩中所說的,紅得好比二月的花一樣:一樹一樹的紅,一片一片的紅,一坡一坡的紅,漫山遍野,彷彿開出了紅彤彤的杜鵑花。細細地看又有不同:有的紅得鮮亮,如同燒旺了的烈火;有的紅得深沉,如同一盆沉澱下來的硃砂;有的紅得斑斑駁駁,如同千年古寺外的那道赤牆。

這是造化給人類創設的一種浩大壯觀的美景,但它畢竟又與二月鮮花不是一回事,它在壯美的同時又悄悄地帶給遊人一股美人遲暮、烈士晚年的沉重感覺!朱由校就是在這樣一種複雜的心情下欣賞西山紅葉的。他從一個山頭走向另一個山頭,流連在自然界的秋景之中,徜徉於前人遺留下來的古蹟之間。

在重陽節之後,朱由校再冇有休息的時間,這幾天晚上一直待在乾清宮工作,一次後宮都冇去過。穿越者依靠著體閘鍛鍊出一副好筋骨,吃得了苦熬得了夜,白天上早朝會見大臣商議國事,晚上加緊批閱公文,硬是把這幾個月積攢的公文都批閱了一遍。

這幾天,魏忠賢對勤於朝政的皇帝一直誇這西山的美景,朱由校被說的心動,最後決定出來好好遊玩一番。說巧不巧,正在朱由校徜徉於西山美景之時,他看見了一個熟人——張岱。

張岱是皇帝登泰山時認識的一個文人,他到北京城拜訪朋友,今日就和一位也是書生模樣打扮的青年上西山欣賞紅葉。

“張兄,你也來京城了。”朱由校主動跟張岱打招呼。

“蒲兄,真巧了在這遇見你了。我給你引見引見,這是我的同伴茅元儀,他是來京城毛遂自薦的。”蒲淳是皇帝在外的自稱,張岱跟朱由校回話,並介紹了身邊的茅元儀。

茅元儀今年二十八歲,他出生於一個世代書香的官僚家庭。他的祖父茅坤平定過廣西瑤民的叛亂,曾經進入胡宗憲的幕府,謀劃抗倭軍務。戎馬生涯,使他獲得豐富的軍事知識。在祖父的影響下,他從小就對軍事很感興趣,養成了注重實學的學風。

成年以後,茅元儀不甘心待在家鄉一隅。數年之中,奔走南北,結識各地的學者,砥礪學問,大長見識。朝廷的**和功名的不第,未免使茅元儀憂憤交加,時或征逐於煙花柳巷,放浪形骸,以杜康解憂。但他更多的心機卻是注意時政,網羅散佚的兵法戰策,從曆史的教訓中尋找挽國運於既倒的良方。

二十五歲,茅元儀著《冒言》,向朝廷提出治國平天下的方略;二十六歲起,他開始整理多年的讀書心得,曆時三載,到了天啟元年,撰成一百八十萬字二百四十卷的兵書钜著《武備誌》。茅元儀現在就是以監生的身份來到北京獻書,以求得到朝廷重用。

張岱來京城並不是求什麼功名,也冇有彆的事務。他隻是陪好友茅元儀來的,順便遊玩一下帝都的名勝古蹟。張岱出生在一個顯赫的仕宦富貴之家,父祖幾代人積累的家業和財富為其營造了一個十分優越的生活環境,使他受到良好的教育,他根本不需要為生計而奔波,彆人辛苦一生所追求的富足和安康,他從一生下來就已經擁有,而且還要更好。冇有衣食之憂的張岱,過著一種清閒、適意的生活,悠閒自在得連做官的興趣都冇有。

“茅兄,你好。不知兄台有何韜略要獻於當今聖上。”

“蒲兄,我隻是將這些年的軍事見聞編成了一本《武備誌》,打算獻給皇上,以求換的一個軍職為國效力。”茅元儀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這位茅元儀,可不僅僅是讀過兵學啊,他寫過一本《九學十部目》,分為經學、史學、兵學、類學和數學。他家的藏書之豐可與董其昌和湯顯祖那樣的藏書大家並駕齊驅。”張岱在一旁為茅元儀吹捧道。

三人聊得非常投機,說著說著,時間到了中午,在西山附近有一家泰陽樓,這是魏忠賢特地準備帶皇帝去的特色餐飲。朱由校邀請茅元儀和張岱一同到泰陽樓聚餐,這二人爽快的答應了。

泰陽樓的烤羊肉在京師飲食中名冠一時,一年四季食客不斷。眼下正是秋高夜深牛羊肥的時候,泰陽樓的這道菜更是興旺季節。食客一登樓,殷勤的店小二便搬來一個炭盆,盆中是一堆燒得熾1熱的炭火,火上罩一個鐵絲網。再捧出大碟鮮嫩的羊肉片,那肉片切得紙一樣的薄,附帶幾個調好甜醬芥末的小碗,接著搬出一罈老酒來。最後給每位食客送來一個矮腳小木幾。

小木幾做什麼用?原來這正是泰陽樓吃烤羊肉的與眾不同之處。食客並不坐在凳子上,而是站著,一足立地,一足踏在木幾上,右手用筷子夾著蘸上佐料的羊肉片,左手端著酒杯,一片羊肉隻要略微在鐵絲網上放一放就可以吃。泰陽樓的食客便都這樣,腳踏木幾,且炙且啖且飲,那模樣很是豪放倜儻,極受年輕人的喜愛。

魏忠賢摸準了皇帝的喜好,萬歲爺很喜歡這家店的菜品和環境。朱由校和認識的這兩位書生邊吃邊聊,很是愉快。朱由校問道他們下午怎麼安排,這二人異口同聲地說:

“我們下午回小馮翰林家。黃公子,你願不願意一起來品茶聊天啊?”

在朱由校出遊的這一天,趙1南星和鄒元標來到了阜成門外,他們下了馬車,沿著神道慢慢走過去,利瑪竇的墓就在神道儘頭,孤獨冷清。這是一座高大的漢白玉石碑,顯得莊嚴肅穆,碑文有語:耶穌會士利公之墓。

趙1南星與利瑪竇有過堅實的友誼,趙1南星很佩服傳教士們堅韌不拔的意誌、嚴謹的工作作風和合乎邏輯的思維方式,他認為大明士人的浮躁與誇誇其談是最大的缺陷。

鄒元標把一束鮮花放在利瑪竇墓前,他跟趙1南星講道:“夢白,往事如煙又曆曆在目,當年我們與利瑪竇就政教問題熱烈討論的場麵猶在昨天。大家都把心中的疑問儘情傾吐,利瑪竇也儘可能地進行解釋,那是一段多麼值得珍惜的美好時光。”夢白是趙1南星的字。

“是啊,爾瞻。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你一把年紀還到京城做什麼呢。”爾瞻是鄒元標的字。

“京師首善之地,卻讓道宮梵宇,鴟吻相望。京城國之中心,獨無學者讀書講學之地,豈不令人遺憾。老毛病改不了,我想尋一寬敞寺廟講習。”

趙1南星眼前一亮,他想要重新進入朝堂,讓東林人士占據高位,以整肅天下世風。但是目前皇帝提防東林黨,已是官場儘知,他冇有機會再入仕途。然而,鄒元標的書院一旦建成,一定會吸引士大夫向它聚集,最後形成一個學術堡壘。而這堡壘一旦形成,其喚發出來的力量不可小覷。到時候,趙1南星認為自己一定有辦法讓皇帝任用他做官。

“爾瞻兄講學,學生一定慕名而來,越來越多,寺廟講習終不是長久之計,你應該自己建書院。利神父在世時,曾用五百金置地建教堂,建成後尚留不少空地,書院建在此處是最好不過。”趙1南星提議道。

“好,就建在此處。京城國之首都,書院取名當以‘首’字抬頭!”鄒元標高興地說道。

“不錯!京城國之首,京城的書院當為書院之首。好!既用‘首’字,何不再取‘善’字?首善書院怎麼樣?”

“夢白兄說得有理。興講學之風,鼓孔孟之道,倡宋明理學,發人性本善。以‘首善’為名,恰如其分!”鄒元標非常滿意。

正在他二人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禦史黃尊素急匆匆地走來了,向鄒元標和趙1南星作揖。

“先生,尊素來見您了。”黃尊素是鄒元標的學生,他對恩師的說話語氣極為謙卑。

“尊素啊,你找我做什麼啊?”鄒元標問道。

“先生,尊素聽說您要在京城講學,這是真的嗎?”

“是啊,我不僅要在京城講學,還要開一家流傳後世的書院。”

“先生,小人謀劃君子,必先以‘結黨’二字困之。始於萬曆四十年那場鬥爭,不就是以‘結黨’二字害人,還連累了東林書院?先生,都門非講學之地,況且京城賢奸雜遝,未必有益於治道,現在建首善書院,恐怕又要被人利用!”黃尊素言辭懇切地說道。

“凡此種種,可見人心不古,老夫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覺得應該建書院,教國民以忠義之心,隻要臣民都有一片報國忠心。就不怕任何內賊外敵。老夫心意已定,尊素,你不必再勸了。”

“先生,當今聖上據我觀察,是位勵精圖治的真龍天子。他不喜歡結黨,咱們應當有所避諱纔是。最近,皇帝還把一個貪官馮盛明關進詔獄,準備查證處刑。”

“馮盛明,就是那個兒子也是翰林的貪官。”趙1南星插話道。

“是的,先生。馮家父子同朝為官,馮盛明貪腐之名,官場儘知,卻一直無人抓到他的把柄,這回他栽在熊廷弼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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