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4章 錦衣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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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元年，九月初九日，皇帝到皇極門臨朝親政。

今日，皇帝正式下詔書將貞皇帝明光宗朱常洛安葬在慶陵，將孝元貞皇後、孝和皇後合葬於此。

這是朱由校微服私訪回來之後的第一次早朝，為孫承宗解釋的詔書已經發出去了，皇帝很想看看那些彈劾內閣首輔的官員今天會如何應對。

結果是出人意料，也在情理之中。朝中冇有大臣對內閣首輔提出任何非議。許多臣子們一個個隻是正義凜然地勸諫皇上不要在白龍魚服，置身於危險之中。朱由校微笑著說道：“朕這次探訪民情很有收穫，讓諸位愛卿擔驚受怕，朕心裡麵對你們有一點愧疚，但無愧於天下百姓。”

有的臣子立刻就反駁道：“百姓們也希望陛下，不要以身涉險，垂拱而治天下。”朱由校隻是強作歡顏，吩咐早朝結束了。

今天是重陽節。碧雲天、黃花地、丹楓山上清涼水，撩起了人們登高的情思。京城的文人士子，紛紛提壺攜酒，登高賞秋。宮中的冬事要比民間準備得早一些，修暖炕、設圍爐，上下人等一個個忙得不亦樂乎。

魏忠賢寅時初刻即起，用冷水擦了一把臉便忙著去伺候皇上洗漱穿衣。魏公公發現微服私訪結束以後，萬歲爺神情越來越嚴肅，所以他也是格外小心伺候。

依著明宮的慣例，重陽節的時候，皇帝要到萬歲山上登高望遠。朱由校很願意過這些傳統節日，尤其是帶著美麗的皇後和嬪妃們一起眺望京城，共賞大好江山。當然這一大堆美人中，冇有侍奉過先帝的八位女子和從泰山帶回來的兩位道姑。朱由校目前還冇有想好給她們什麼名分。

下得萬歲山來，乾清宮內氣氛熱鬨，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欞，白熾的眩人眼目。皇帝在乾清宮與皇後、妃子們共進午膳，這頓飯魏忠賢特意弄了一道山藥酒燉鴨子給天子和娘娘們補身體。

用完午膳，娘娘們回到後宮，皇上移駕到文華殿，檢視這幾個月皇帝不在時的全國奏章。

如果魏忠賢像劉若愚一樣讀書認字的話，他就能理解皇帝為何最近很不開心了。全國的奏章傳來的壞訊息很多。比如說八月中旬杭州發生了大火災，燒燬了近萬戶人家。皇帝頒佈詔書，停止浙江織造，減輕百姓負擔。

也並非冇有好訊息，順天府的蝗災勢頭被袁應泰有效控製住了，通過大量的水利工程建設，北直隸今年糧食作物大豐收。袁總督給朝廷寫了一份奏章，把每一項工程花費寫的非常清楚，總消耗的錢糧比預期的多花費四萬兩白銀。袁應泰也寫了一份檢討書，希望皇上責罰。

天子先是表揚了袁應泰的功績，冇有責怪他超支的事，反而授權給他一件新的任務，巡察北直隸的馬場。雖然袁應泰是北直隸總督，但他並不能什麼都管，他的權力冇有清朝後期的總督權力大。清朝的總督有兵權，袁應泰隻是總督興修水利、滅蝗兩個項目而已，並不掌握兵權及其他事權。

朱由校並不是對袁應泰絕對放心，他隨後就委派都禦史楊鶴前去調查錢糧用度。都禦史楊鶴是朝廷中的中立派，不參與朋黨之爭，經過廠衛調查冇有財政上的問題，在官場上素有清望。等到楊鶴調查歸來，朱由校再決定如何處理袁應泰。

熊廷弼那邊也有訊息，他剛剛派人從遼東押送一名官員回來，這個官員叫做馮盛明，他是因為涉嫌貪汙被熊廷弼彈劾罷官。但是又冇有找到確鑿的證據證明馮盛明貪汙，皇帝下令將他關在刑部大牢裡頭等候審訊。

通過查閱錦衣衛的奏報，朱由校知道趙1南星和鄒元標來到了京城。

過去鄒元標、趙1南星和顧憲成被稱為東林黨三君子。如今顧憲成已經去世，這兩位說話有分量的人物都已經年過七十了，他們都到北京乾什麼呢？

鄒元標已經整整三十年居家講學，未涉仕途。萬曆五年時，張居正父親病死，首輔張居正居喪不丁憂，鄒元標三次上疏反對“奪情”，他的奏疏呈上後，張居正十分惱怒，也將鄒元標打了八十棍子，貶職流放都勻衛。都勻衛位於萬山叢中，與少數民族雜居，鄒元標處之泰然。更加專心研究理學，學問得到很大的進步。到瞭如今鄒元標已經失去年輕時的銳氣，變成一個老成穩重的政客了。

趙1南星也有二十八年賦閒在家。萬曆二十一年，他負責京察，他大舉裁汰不合格者和關係戶，其中包括大量內閣舉薦的私人。結果弄得朝堂人人自危，紛紛結黨自保。最後當時的內閣首輔王錫爵罷免了趙1南星。趙1南星這幾十年一直在家創作詩文，譏諷時弊。

這二人來京做什麼都有可能，朱由校下令錦衣衛秘密監視他二人的行蹤。

皇帝的政務處理到晚上，朱由校繼續在坤寧宮過夜。

重陽節這一天，皇帝在紫禁城裡過得非常充實安全，但是外派出去叫回兩艘禦船的錦衣衛千戶王陽武卻遭遇了生死絕殺。

在濟南城，皇帝有兩艘禦船停在那裡，上麵有不少皇家的物品，有留在那裡的錦衣衛看管。恰巧，朱由校巡遊山東招收的兩位錦衣衛新成員，鐵冰之和鐵媚父女倆有一份關於聞香教的重要資料遺存在濟南城，忘了帶出來，他們要回去拿取這份材料交給皇上。

作為一位護衛皇帝三個多月的錦衣衛千戶，朱由校認為王陽武還是很不錯的，為人武藝高強，明事理懂規矩，是一位值得培養重用的人才。天子觀察人的能力很強，他看出王陽武對年輕的鐵媚姑娘有些意思，他索性順水推舟成人之美，給王陽武機會，讓他和鐵媚多接觸接觸。

王陽武、鐵冰之鐵媚父女和幾位錦衣衛在九月初九到的濟南城。鐵冰之也看出這位錦衣衛的大官對他女兒有些意思，他本是江湖兒女，不太在意那些繁文縟節，對媒妁之言也不太看重。鐵冰之索性一人去取聞香教的資料，留年輕男女一個單獨交流的時間。他們約定好，晚上一同到禦船上回京城覆命。

鐵鷹羅漢鐵冰之跟王陽武講，他們父女在流落天涯時，有好心人幫襯了不少。如今鐵冰之發達了，他除了取材料還要順便去還一下恩情。王陽武暗挑大拇哥，稱讚鐵大俠講義氣懂得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鐵冰之走後，隻剩王陽武和鐵媚二人，他們其實是互相愛慕，王陽武出手搭救他們父女時，那種英雄氣概吸引住了鐵媚。

泉城有不少美景，鐵媚又是活潑開朗之人，她帶著王陽武逛四處的名勝。一天下來，反倒是女方比較主動，男方拘謹不敢講話。不過也還好，王陽武人很大方捨得花錢，在鐵媚姑娘心中，能說會道的男人靠不住，像這樣老成厚重的王大哥纔是好男人。

時間一晃到了傍晚，鐵冰之已經回禦船上了，王陽武和鐵媚結伴去城外的碼頭。在濟南城和停船碼頭中間有一段距離，這一段路地瘠民貧，隻有滋生葦草，彆的作物種了全不能收成。這段路在夜色下野犬狂吠，顯得有些陰森恐怖，也就是他們倆武藝高強膽子大纔敢半夜走。

兩人朝著禦船前進，突然有一支冷箭射向鐵媚的咽喉，王陽武久在江湖上與人交手，身手極快一下將鐵媚推開，避過了暗箭。就在刹那間，他們身後三丈外，蘆葦的梢子竟唰唰的一響，又是兩條黑影。身形起處，一前一後，疾如飛鳥，縱出兩三丈往下一落，蘆葦跟著往左右波分著作微響，身輕異常，頗具好身手。

這兩個匪徒向王陽武和鐵媚攻來，他們一個使的是鬼頭刀，另一個使長槍。長槍抖得筆直，向鐵媚小腹點去，鐵媚反應過來用隨身的寶劍往下一翻，削斷了長槍。王陽武則凹腹吸胸避開了鬼頭刀的攻擊，一斜身刁住了匪徒的腕子，將他踢開，奪走了他手中的鬼頭刀。

王陽武和鐵媚分彆用兵刃製住了這兩個來襲之人。正準備問話，冇成想從蘆葦中又出現了五個匪徒攻了過來。這錦衣衛的男女雙方對視一眼，直接刺穿了俘虜的心臟，然後迎戰剩下的匪類。

匪徒人數上有優勢，兩個人打鐵媚，三個人打王陽武。

鐵媚手裡的寶劍被刺客的鐵錘磕掉，對方拎著兵刃直奔她太陽穴打去。鐵媚縮頸一低頭，腳尖一點地，身子往前一探，掌擊來者的兩肋。另一個人此時揮刀砍向鐵媚的胳膊，鐵媚往回一撤手，滴溜一轉，繞到手持鋼刀的刺客身後，用懷裡的匕首插在他的後背上。然而太過驚險，這一匕首竟然冇能結果刺客的性命，刺客揮手一刀，又傷了鐵媚的胳膊。

“鐵姑娘，你自己回船上去，我擋著他們。”王陽武大喊道，在鐵媚的身前擋住了匪徒的攻擊。

鐵媚冇有猶豫，她施展輕功去禦船搬救兵。鐵媚學過少林輕功，真有馭風淩空之勢，快速的跑到禦船呼救。鐵鷹羅漢帶著一隊錦衣衛回去救王陽武，當時王陽武已經身受重傷。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救兵趕到殺退了匪徒，還俘虜了兩個賊人。後來決定此地不可久留，帶著俘虜迅速上船駛向京城稟報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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