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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港船長 作品

第0035章 閹宦使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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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在刑部尚書離開之後,再次召見了孫承宗。

“孫先生,這個棉衣案基本審明白了,那個汙衊熊廷弼那幾個禦史應該怎麼處理。”

“依臣來看,免職為民,永不錄用。”

“汙衊在外的邊疆大臣,致使我大明東北邊界陷入險地,應該跟棉衣案的貪官一起開刀問斬。”

孫承宗心想,你自己都有判斷了,還假惺惺地問我乾什麼。不過,他還是勸誡道:“陛下,言官有風言奏事的權力,這樣處罰是否太重了一些?”

“這些言官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殺了不足為惜。現在官場風氣差,禦史的胡作非為要負很大責任,整頓吏治就要從言官開始。殺這些言官的聖旨就由朕親自來擬。但是你同時也要上一道奏章寫明熊廷弼治理遼東的功績,要讓天下臣民看到我大明將相和。”

聽到這個要求,孫承宗有點為難。如此一來,他就等於和熊廷弼坐在一條船上,自動成為一黨。

看到內閣首輔的猶豫,皇帝問他:“孫先生,你原來說當效古大臣之風,這前代的忠良是什麼樣子啊?”

“古大臣之風就是為社稷輕生死,對皇上忠心不二。”

“那孫先生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仆這就去寫奏章,仆還有一事要稟明聖上,尚寶司卿袁可立已經到京城了。”

“好,”朱由校看著大門外的夜色,“今天太晚了,魏進忠,你去通知底下的太監,叫尚寶司卿明天一早來中極殿見朕。”

“萬歲爺,具體是什麼時辰?”

“讓他巳時來就行。孫先生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內閣首輔回家,魏進忠則是通知專門負責傳命的太監,明日巳時讓袁可立見聖上。

不怕冇好事,就怕冇好人。魏進忠分配的差事交給了袁可立的仇人。當年,袁可立曾經在京城處死過一個欺男霸女的宦官,這宦官有個義子叫趙會,一直恨著袁可立呢,碰巧他就是負責傳召袁可立的人。趙會想了個毒計,要害袁可立。

寅時約略過半,袁可立租住院子的大門忽然被擂得山響,管家打開門眼一瞧,見是兩個宮內的烏木牌火者,便問其故,火者答:“皇上傳旨,要袁大人立即趕往左掖門候見。”說罷驅馬而去。

管家不敢怠慢,他立刻稟報主人。尚在睡夢中的袁可立,被叫醒後也顧不得多想,便連忙沐浴更衣乘轎而去。到了左掖門外,仍是黑天黑地,隻五鳳樓上掛在簷前的八盞大紅燈籠,搖曳生出一些光芒。

轎伕代為叫門,門內守值禁軍回答,請袁大人先在外頭候著,等接到旨意再行開門。袁可立無奈,隻得站在門洞裡乾等。

卻說永樂十四年建成的這座皇城,雖然是南京皇城的仿製,但體製規模更為莊嚴宏偉。

皇城外圍牆高七丈,周長三千一百二十五丈九尺四寸,共有六座城門,分彆為大明門、長安左門、長安右門、東安門、西安門、北安門。

皇城之內還有一座城中城,即通常所說的紫禁城。皇極、中極、建極三大殿及乾清、坤寧二宮俱在紫禁城內。這內城牆南北長二百三十六丈二尺,東西長二百零二丈九尺五寸,高仍是七丈。

進紫禁城共有八座門,分彆是承天門、端門、午門,午門之東為左掖門,西為右掖門,再東是東華門,再西是西華門,向北叫元武門:除了例朝,皇上平日接見大臣,有時在文華殿,有時在平台。一般被接見大臣,接到通知先來到左掖門前等候。

袁可立來到左掖門不久,五鳳樓上才敲響五更鼓。這正是寒氣最重的時候:加之後半夜變了天,尖刀似的北風吹得山搖地動,掃在臉上哈氣成冰,吸一下鼻子五臟六腑都涼透了。

偏這左掖門外比之彆處,更是冷得非常。蓋因端門午門之間,是一個偌大廣場,四周城牆高聳,中間空空蕩蕩了無一物。從端門裡擠進的寒風,打著呼哨撲過來,受阻於緊閉的午門,又旋轉著回撲,那股子狠勁兒幾可拔樹。在這巨大的風口中搖搖晃晃站了不大一會兒,袁可立就凍成了冰棍兒。

轎班班頭眼見主人老大一把年紀受此折磨,於心不忍,便上前問道:“老爺,這左掖門旁邊,不是有專給候旨官員備下的值房麼”

“是呀,是有幾間。”袁可立嗆咳著回答。

“俺去叫他們開門。”

班頭說著就上前去敲左掖門,敲了十幾下,才聽到裡麵有人應聲:“誰呀”

“俺是袁大人的家人,俺想……”

“去去去,”不等班頭說完,就聽得裡麵不耐煩地吼道,“皇上還冇有旨意下來,候著吧。”

“俺家老爺已候了半個時辰了,外頭北風這麼大,他都快凍成冰棍了。”

“咱有什麼辦法,咱又不是天神,管得住這狗日的北風。”

“候旨的官員不是有值房麼,煩你們打開,讓俺老爺進去暖和暖和:”

“值房是有,但找不到管值房的火者。”

“煩你們找一找……”

“上哪兒找叫你家老爺忍一忍,挺一挺,立馬兒天就亮了。”

說完,任憑班頭再三求告,裡頭總是一個不應聲。縮在門洞旮旯裡的袁可立,聽得這段對話,長歎一聲,頓時有了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感覺。

班頭人機靈,咂摸著今日的事情有些費解,不管怎麼說,袁可立是五品的尚寶司卿,守門官如此橫蠻對待,於情於理都說不通。思來想去,他似乎找到了箇中原因,便湊近袁可立耳邊,輕聲說道:

“老爺,依小的看,這幫冇根的傢夥,是故意整治你。”

“是嗎?”袁可立凍得嘴唇打磕。

“狗日的嫌你不給路票。”班頭說著在身上搜出點碎銀,向袁可立征詢道,“要不,小的再喊他們,把這點‘路票’遞進去?”

“多嘴!”袁可立白了班頭一眼,罵道,“老夫一世清名,今日豈能遭汙。”

班頭再不敢多言,心裡頭卻埋怨主人迂直。且說這紫禁城內戒備森嚴,門禁甚多,光是曆朝皇帝題匾的大門就有一百多座,且每道門均有禁軍把守,守門官都由內監擔任。

這些牙牌太監雖然官職不高,但因是替皇上把門,借天子之威,縱是三公九卿,他們也不放在眼裡。

大約在永樂後期就形成這樣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凡進人大內受皇上接見的官員,一人端門,每過一道門就得給該門值日官送上一份銀錢,說一聲“公公辛苦了”,值日官則回一句“你走好”,然後笑臉相送。

久而久之,這份子錢便有了一個非常恰當的稱謂,叫“路票”。路票多少不論,少則一兩二兩,多則十兩八兩。

從端門到雲台,要穿過六道門,雖然每道門所送不多,但加起來也是個不小的數目。身為朝廷命官受到皇上召見固然是無上殊榮,但這守門官的路票盤剝也是一筆不小的負擔,一些清廉官員每每為此叫苦不迭卻又莫可奈何。也有一些官員想硬著頭皮闖過去不給,守門官就會把他攔住百般刁難,往往誤了覲見時間而遭到懲處。

曾經有一位知縣覲見皇上,隨身帶了四十兩銀錠。守門官欺他是個鄉巴佬小官,連哄帶唬,才過四道門,所帶的銀子就被敲詐得一乾二淨。過第五道門無路票可送,守門官是個挖窟窿生蛆的陰損主兒,便故意指錯路,讓這位縣令走進一位貴妃住著的院子。

擅闖禁宮,這可是犯了天條,理當受刑大辟,雖然許多官員上折疏救,這位縣太爺依然受到廷杖被打斷了一條腿,並革職回籍永不敘用。這等慘痛教訓,叫官員們聽了誰不心驚膽戰因此都抱著息事寧人蝕錢免災的態度,凡人大內都備足“路票”錢。

當然,官員中也有不信邪的,每次入宮經過那些重門,都犟頸驢子似的揚長而去。當年的海瑞是那樣,眼下在左掖門外候旨的袁可立也是這樣一位軟硬不吃的硬漢。

興許是天可憐見,就在袁可立在門洞裡備受煎熬的時候,一陣緊過一陣的北風忽然間弱了下來。袁可立一直跺著凍得發麻的雙腳,不停地揪著一掛掛的清鼻涕。這會兒略略感到好受些。忽然,隔著厚重的門壁。聽得裡麵隱隱約約傳來對話的聲音:

“他孃的.這北風怎麼停了”一個尖尖的嗓音冇來由地咒罵起來。

“是啊,”另一個更顯得油滑的聲音接腔,“老天爺該不是姓袁吧。”

袁可立聽得真切,隻覺得心窩子像是被人踹了一腳。他咬著發烏的嘴唇,愣怔怔地望著黑漆漆的長天,心想這是哪個仇人在報複自己。

跺了一會兒腳,袁可立稍感暖和。他不想窩在門洞裡聽“閒話”生氣,便一邊搓著臉,一邊踱步到廣場上,班頭跟著他一步不離左右。此時天**亮未亮,正是一天中最為寒冷的時候。

袁可立高一腳低一腳走近端門,弱下去的風勢忽然又猛烈起來,吹得他踉踉蹌蹌站立不穩,萬般無奈,隻得在班頭的攙扶下挪到牆角兒暫避。

眼見那股子寒風愈吹愈烈,轉瞬間又形成地動山搖之勢。袁可立倚著高牆,感到那厚重的牆體也在抖動。他忽然產生了一絲恐懼,眼前出現了天傾地陷的幻景。班頭緊緊摟著袁可立,感覺是摟著一根冰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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