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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港船長 作品

第0201章 逃進山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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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在安陽的這場大叛亂,白蓮教本來是在七月份纔會開始。七月份,後金八旗趕到長城邊境,直接攻打北京。這時候大明朝兩麵受敵,一定是焦頭爛額,無力抵擋。

可是來彰德府查案的侯峒曾成了最大的變量,逼得白蓮教不得不提前起事。如今占領安陽的白蓮教反賊搶了全城的糧食和金銀財寶,南下轉戰河南衛輝府,一路攻下湯陰縣、淇縣,然後是攻打衛輝府治所汲縣。

大火猛烈地燃燒,滾滾的煙柱直透天際。絳紫色的濃煙在汲縣上空整天屯結不散。

這個衛輝府的治所在白蓮教匪與明軍激戰中被儲存下來。黃昏以後,戰場的中心向南移去,這裡冇有了槍聲和呐喊聲。

城外的火光漸漸黯淡下來,月亮慢慢地爬出來,巍峨的太行山露出了隱約可辨的身影。汲縣城東麵四五裡,是一片空曠的野地。

曠野裡到處可見血肉模糊的屍體:胸前插劍的;背後中槍的;雙方扭扼著咽喉的;彼此把長矛刺進對方胸膛的。這裡的空氣凝固似地停滯著,冇有風吹樹葉的喧響,也冇有蟲子唧唧的聲鳴。隻有漫地生長的青草,偶爾在微微擺動。

一位騎著鐵青馬的年輕將領看著這殘酷的戰場,止不住地歎氣。他就是皇帝派下來征剿反賊的閻應元。

這屍橫遍野的戰場上佈滿了白蓮教和明軍的屍體。明軍的屍體基本都是衛輝守禦前千戶所的本地軍戶。住在汲縣的潞王得知安陽的趙王不幸死於反賊之手,當白蓮教攻來時,他立刻找知府下令封死城門。不讓千戶所的軍戶進城守衛,不得已軍戶們隻好和來犯的白蓮教拚個你死我活。

白蓮教是一路凱歌,士氣正旺。軍戶們是心灰意冷,長期缺乏訓練,武器也不趁手。就在汲縣城東,軍戶們被反賊殺了個丟盔卸甲,紛紛作鳥獸散。

閻應元帶領的京營精銳騎兵,在此時趕到了戰場與白蓮教作戰,人人頂盔摜甲、刀劍精良,再加上豐富的戰鬥經驗,一下子就沖垮了白蓮教的大軍。

儘管如此,反賊並不甘心引頸受戮,他們奮力地、勇敢地與京營作戰。閻應元在人數上處於劣勢,還真是耗費不少精力才擊潰反賊,但也冇能全殲。有不少反賊往南方跑了。利用這個晚上,閻應元緊急整頓了一下連夜奔波十分疲勞的軍隊,冇有繼續追擊。

大彆山東麓,山勢逐漸向平川傾斜下去,迂曲迴旋,參差不齊地長了許多矮樹和灌木叢。遠遠望去,活像一層毛茸茸的地毯。山坡上,到處是青翠的竹林。山頂上,筆直高大的杉樹彷彿擎著藍天。明亮的月下,山色空濛,莽莽蒼蒼,宛如一幅潑墨染就的山水畫。

叢山中一個突出的山梁上,透過竹葉樹影,幾點紅紅的火星一明一滅地閃爍著。上百名白蓮教堂主和死士聚集在這裡,有的坐著,有的站著,有的蹲著,有的躺著。明滅的火星,是幾個人在抽旱菸。冇有人講話。大家都在緊張地盯著那條進山的路口。焦灼的心情,因為沉默,而越加明顯。他們都在等白蓮教第一猛將鄭振明。

鄭振明是反賊頭目,有軍事指揮能力,正是在他的帶領下,白蓮教接連攻下三城。

隻是在遇到閻應元之後,白蓮教的軍隊被衝散了,鄭振明也身受重傷,走散了。

夜深了,一陣駿馬的長嘶劃破了沉寂,彷彿在呼喊著誰,一匹黃驃馬,從遠處一步一步走來,尋找著它的主人。

黃驃馬已鞍韉全無,隻零落地吊著一副嘛嚼子;頸部有一大片粘稠的血跡,後臀也被鮮血染遍。它一步一瘸,蹄聲緩慢而小心。它扭動著披滿長鬃的脖頸,分明嗅到了什麼,徑直走向一株獨立在曠野上的參天大樹。它站住了。

大樹下,蓬蓬勃勃的草叢中,躺著一個人。黃驃馬低沉地噅叫,依戀地嗅著他,舔著他。接著,它四蹄彎曲,緊緊傍著這個人臥倒了。月光透過稀疏的枝條,斑斑駁駁地灑在這個人的臉上:早生的華髮,清瘦的麵龐,深陷的眼窩和紙一樣慘白的容顏。

不是被低沉地馬嘶喚醒,就是被馬的體溫暖熱,鄭振明漸漸甦醒過來了。他困難地抬起手,撫摸黃驃馬那潮濕的前額和粗糙的長鬃。當他摸到馬嚼子時,使勁抓住,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昏厥了幾次,終於跪起身,艱難地爬上馬背。又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他全身一晃,猛然向前撲倒在馬背上,不動了。

黃驃馬感受到這一切。它輕輕擺了擺耳朵,慢慢站起來,忍住肌肉不停的抽搐和顫抖,邁開四蹄走了。離開這棵大樹,離開這片戰場,走向蒼茫的太行山……

大樹周圍又歸於沉寂。清冷的月色更增添了冰冷的死氣。

黃驃馬馱著鄭振明一路走進太行山的山口。竹林裡的白蓮教徒見有一騎進山,他們仔細觀察,繼續隱藏,冇有做聲。直到黃驃馬走近,他們才認出鄭振明。

這匹忠心護主的戰馬早已精疲力儘。身上多處傷痛,大半夜的奔馳,耗掉了它所有的力量。當熟悉的堂主們來到它麵前的那一瞬間,它四蹄一軟,撲倒在地上。

馬背上的鄭振明也被猛然甩落在地,他的周身到處是鮮血,戰袍撕扯得成了一條一條的。隨身帶著的戰刀也凝結著烏紫的血塊,粘掛著皮肉和毛髮。隻有鋒利無比的刀刃,還在月光下閃著清冷。

眾人呼啦一下子就圍上去,呼喊著:“將軍!將軍!”

鄭振明有點清醒,他的嘴唇輕微地顫動著,但是發不出聲音。

白蓮教徒趕快去找水給他喝。一滴一滴的山泉水,滋潤了鄭振明冒火的喉嚨。他終於睜開了眼睛,微弱地吐出一句話:“進……山……突……圍。”就又昏倒了。

霧氣漸濃,月下西山,這一行人迅速地走進山口,攀上山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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