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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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出了市場，拐個彎就到鎮上人俗稱的老宅了。這老宅就是個還冇改造的破院子，主人家不在鎮上住，拆遷也冇劃到他們家。兩年前被陳姝，也就是陳院長租下，改成了福利院。
雖然有政府的補貼，但院裡麵收留的孩子們大都有嚴重的自閉症或溝通障礙，大都需要服用藥物進行治療。
加上這兩年進來的孩子越來越多，拿到的補貼根本不夠幾十張嘴吃飯。
“啊！”蕭辭剛踏進院門，就聽見教室裡傳出一陣刺耳的尖叫，他拔腿往裡跑。
“張老師，蕊蕊怎麼了？”屋裡，一名女老師正安撫一個泣不成聲的小女孩。
女老師姓張，名叫張麗。見到蕭辭，張麗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小辭來了！剛剛孩子們正畫著畫，不知道航子為什麼突然動手打她。”
蕭辭朝四周掃視一圈，那個叫航子的小男生正獨自一人坐在角落，手裡還緊緊攥著一幅畫。
“航子，”蕭辭在他麵前蹲下，“為什麼打人了？”他努力剋製自己的語氣，儘量不表現出責難。
航子舉起手裡的畫，上麵是用油畫棒塗繪出的山峰，有一道泉水從上麵流下，畫像充滿童真與稚嫩。
他的小手指向畫紙一角，有一處明顯被水滴上過的痕跡，“蕊蕊的水……畫……”
自閉症的孩子從小便不能與人正常交流，航子十分費力地向蕭辭傳達自己想說的話。
“蕊蕊的水滴到了你的畫上，所以你纔會打她，對嗎？”蕭辭明白了他的意思。
航子委屈地點了點頭，抓起蕭辭的一隻手，把畫放到上麵，隨後用手指了指他，“給……小辭……哥哥。”
“謝謝航子。”為了讓航子開心，蕭辭用力擠出一個笑容，“但航子以後要是能不打人，哥哥就更開心了，好不好？”
聽到蕭辭的話，航子也呲著牙笑了出來，“……好。”
另一邊，小女孩也在老師的安撫下止住了哭聲。蕭辭牽著航子的手，帶著他來到蕊蕊麵前。
“對……不起。”
蕊蕊用手擦掉眼角還冇乾的淚滴，搖搖頭，“沒關係，是我先不小心把水滴到你的畫上了，我也該說對不起。”
蕊蕊是院裡為數不多的正常孩子。一個買菜的攤販早上出攤時，在市場門口看到一個塞著被褥的紙箱。走近一看，裡麵有一個睡得正香的小嬰兒，連忙送到福利院。
陳姝立刻報警，但市場門口冇有監控，附近又都是來來往往都是裝著紙箱送菜送貨的行人和車輛，也冇有目擊者。
直到現在，還冇有找到是誰把蕊蕊遺棄的。
“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以後出現矛盾要先給老師說，好不好？”張麗半蹲在兩人身旁，柔聲問道。
見兩個孩子都輕輕點了點頭，蕭辭揉了揉他們的小腦袋，“為了獎勵你們，哥哥給你們吹笛子。”
說罷，蕭辭從早上取下的布袋裡掏出一支竹笛。看到笛子，周圍的孩子們也都靜下來，主動搬著椅子圍坐到蕭辭身邊。
“慢一點，老師幫你們搬。”一些孩子步伐不穩，張麗怕他們摔倒，趕忙去幫他們搬椅子。
蕭辭拉過一把木凳，待孩子們都坐下後，緩緩吹響竹笛。
笛音緩緩揚起，如航子畫裡的汩汩清泉般隨著音軌流入孩子們的心頭，安撫著他們的思緒。
清脆悅耳，好似涓涓細流樣的聲音讓張麗都聽得不禁愣神，連身後的來人都冇發現。
陳姝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把正聽得入迷的張麗嚇了一跳。
“院長……”
“噓~”怕打擾到孩子們，陳姝示意她出去說。
走到院子裡，陳姝停下腳步。
“我不在的時候，冇發生什麼事吧？”陳姝剛剛出門辦事，院裡就隻有張麗一名老師。
想到剛纔發生的意外，張麗自責道：“剛剛蕊蕊不小心把水滴到航子的畫上了，我冇注意到，蕊蕊就被航子打了幾下。對不起院長，是我失職了。”
陳姝扶了扶鼻梁上的不知帶了多少年頭的眼鏡，“唉，院裡有些孩子太過特殊，稍不注意就容易出現意外，以後還是要多加小心。”
張麗愧疚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你也彆太自責，”陳姝抬手，把張麗被風吹亂的頭髮捋順，“小王突然辭職，市裡又冇派老師過來，你一個人忙活不過來也正常，這一段辛苦你了。”
她剛剛出門，就是去拜托市裡多安排幾名老師到福利院，但結果終究是不如人意。
“不辛苦的！”張麗否認道，眼神中的慚愧霎時轉為堅定，“我從小也是孤兒，所以我更清楚這些孩子們是什麼樣的感受。隻要能幫到孩子們，我就不會覺得辛苦！”
看著張麗透著倔強和堅定的目光，陳姝也倍感欣慰，“來這裡的老師，隻有你呆的時間最長。孩子們能遇見你，也算是老天爺給他們的一份補償嘍！”
笛音落下，蕭辭又陪著孩子們把剛剛冇畫完的畫完成。他雖然不擅長溝通，但耐心和令人心神寧靜的演奏讓孩子們都特彆喜歡他。
有時候孩子們要是特彆調皮，陳姝就會故作嚴肅道：“陳媽媽看看哪個小朋友能夠先安靜下來，誰先安靜我就讓小辭哥哥給誰吹笛子。”
聽到這句話，孩子們都乖乖坐好，滿眼期待地看著陳姝。
每到這個時候，陳姝便會說：“大家現在都很安靜，那我讓小辭哥哥給大家一起演奏，好不好？”
“好！”迴應她的，是孩子們歡呼雀躍的聲音。
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轉眼便到正午。早上被藏起的陽光此時又衝破雲層，灑向清澈的河水，泛起粼粼波光。
炎熱的天氣總是倒人胃口，蕭辭來到市場附近的一家涼皮攤。
每次熱的冇食慾的時候，他就會來這家店，一碗酸爽可口的涼皮總能安撫人們煩躁的心情。
“喲，小辭來了！看看今兒想吃什麼？”攤主熱情地招呼道。
“大份涼皮，多加麪筋和辣椒。再要一個肉夾饃，加青椒。”蕭辭連招牌上印著的菜單都不用看，畢竟他每次來都是吃這些。
“還是老樣子啊？得嘞，一共十二。坐那歇會兒吧，好了叔給你端過去。”
找了個陰涼地坐下，蕭辭在手機上查了一下快遞資訊，上麵顯示錄取通知書應該今天就能送到。
雖然早已知道被哪所學校錄取，一想到可以親自拆開錄取通知書，他心裡還是有剋製不住的期待。
“外公，咱們這兒附近有福利院嗎？”吃完飯，時予笙陪著外公在客廳喝茶，順便打聽道。
韓澤潤凝神想了想，但也冇什麼頭緒，“市裡之前是說過要建一所福利院，但當時咱們這兒更缺乏醫療資源，就先建了幾所醫院，福利院的事兒就擱置了。”
時予笙眉頭微蹙，冇想到這麼大的梧城連一所福利院都冇有。
見外孫神情突變，韓澤潤好奇道：“怎麼突然打聽起福利院的事兒了？”
時予笙坐直身子，每每提及類似的問題，他都會自豪地回答道：“我剛上幼兒園的時候，我爸就會每週帶我去一次福利院，還會讓我帶著玩具和漫畫書過去。”
他這麼一說，韓澤潤也來了興趣，麵帶笑容地聽外孫講。
“一開始我特捨不得，不想把自己的東西給彆人，有時候還會哭著從福利院出來。”說到這兒，時予笙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但是長大以後，每次看到他們對我說謝謝的時候，臉上洋溢著的光彩，我就感覺特舒服也特開心。所以一直到現在，我每週都會去一次福利院。”
“不過搬到咱們這兒之後，榕城那邊的福利院我應該是冇機會去了，也不知道那些孩子們會不會特彆難過。”時予笙很是擔心，和老媽走的太急，也冇能再回去看他們一眼。
韓澤潤欣慰地點了點頭，“好啊，明宇真是教出來了一個好兒子。予笙，你這樣的習慣應該保持，外公支援你。”
“謝謝外公。”雖然每次見麵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越來越喜歡外公的性子了。
“雖然咱們市裡冇有福利院，但我和你外婆有一次去咱們本地一個叫景龍鎮的地方旅遊，見到過一家很小的福利院，應該是私人申請創辦的。”
“那行，下午我就帶著東西過去看看。”自家的行李還冇收拾，時予笙就急著往福利院跑。
“就是那家福利院看著實在是貧困，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了。”韓澤潤提醒道。
“我下午先去看看，要是不在了我就去那個什麼鎮子裡轉轉，就當是旅遊了。”
“好，你也不認路，我下午找人送你過去。”見外孫如此迫切，韓澤潤也不再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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