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清水秀鳥語花香 作品

第52章 長樂山頂初次相遇

    

-

賀華黎:“道長,先王屍骨未寒,切勿妄言!”墨林:“他已經去世多時,身體冰冷如霜,不信你自己去摸摸看。”賀華黎悲憤交加,手指顫抖地指向墨林:“道長,皇宮重地,特殊時期,還是言語謹慎為妙。

\"文玄機也察覺此言過於激烈,好意提示,墨林含笑應答:“多謝文兄提醒,我立刻謹慎下山,否則石階濕滑,摔跤就不值得了。”

墨林說完即刻離去,轉瞬間消失無蹤,他的性格便是如此,彆人看不慣,他便避開他人,眼不見心不煩。不知他對案情現場的記憶有多深,就這樣灑脫地走了,冇有絲毫留戀。

“難怪太子垮台,支援者皆是如此狂妄之人,怎能指望他們輔佐新君成就偉業!”賀華黎對著門口大聲斥責,文玄機淡笑道:“賀公公莫動怒,日後還要相見,若總是受氣,小心重蹈先王覆轍!”

文玄機說完大笑,轉身揮袖而去,那肆意的書生在宮外殺人,沿途禁軍衛士皆知,此刻見他白衣如雲飄過,皆顫抖著不敢阻擋。墨旋見狀,也不再停留,匆匆行禮後迅速離開,隻留下賀華黎獨自生悶氣,臉色鐵青,一時之間,三位訪客都讓他顏麵掃地。然而細想也是,偌大的紫禁城,由一個太監總管裁決,確實難以讓人信服。

賀華黎心中明鏡一般,若非各方牽製,他也無法掌握話語權。他陰沉著臉思考片刻,不久一個小太監走進來行禮:“賀公公。”

賀華黎:“去查查那個青衣道士的來曆,這三人都是不守規矩的,先王交付給我的立儲重任,不容許有任何偏差!”

小太監:“謹遵公公吩咐。”

當天未再發生其他事,墨林並未離開長樂仙宮,也冇走下三千琉璃大道,而是跑到宮殿後山,找了個崎嶇之處,享受山泉,沉睡如夢。

而墨旋找到了文玄機,兩人坐在禁宮屋頂一角,不知從哪裡弄來幾壇烈酒和兩隻荷葉烤雞,自斟自飲,漸漸都醉意朦朧。

文玄機:“道長來自何處?”墨旋指向北方:“不周山,被譽為靈山霧隱,實則是世人過譽了。我踏入江湖後,聽說不渡江邊的渝門關後就是不周山,山上有神仙居住,其實都是天大的誤會,閣下切勿輕信。”

“那為何去過的人,都這樣描述呢?”文玄機笑著表示懷疑,墨旋:“如果我告訴你山上並無神仙,你未曾踏足靈山,你會相信我嗎?又會怎麼看待我?”

文玄機:“自然不會相信,我會認為你未曾攀登,或者是在誇大其詞,虛構故事。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後來者都被先來者誤導,心中不服,也就隨聲附和,這樣說來,這世間的人,虛偽得可怕。”

“這話我那師兄經常提起,但我很少說,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

墨旋淡然一笑,隨即輕輕搖頭,文般若則含笑迴應:“認清自身的偽裝,道長活得真實無欺。”

墨旋反駁:“承認偽裝之人未必真正活過,但承認者確實偽善。這並非羞恥之事,世間幾人能剔除假象,保持真實?除了我師兄,我冇見過第二個,大多像賀華黎那樣,戴著虛假的麵具行走世間。”

文般若語帶凜然:“所以,我剷除偽君子,維護世間正道,理所應當!”墨旋笑著露出頸項:“如此說來,我應首當其衝,願獻首於你,以示誠意。”

文般若苦笑:“各為其主,勝負未定,不必兵刃相見。倒是你那位師兄,能否談談他的為人?”

提及墨林,墨旋微微一歎:“我們幼年同上山,他比我年長三載,無論才學還是見識,他都遠超於我。不周山的道士都是師父葛翁收養的,我們的來曆無人知曉,未來之路也無人指引。因此,我和師兄都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

文般若疑惑:“平日你氣度非凡,為何麵對師兄,竟顯得判若兩人?”

墨旋坦誠:“並非我願,隻是二十多年來,我從未贏過他。久而久之,我視他為神,內心卻難以接受。然而斷案不同,需辨彆是非。若大禮官清白,墨林無法顛倒黑白;若太子涼是罪魁禍首,墨林必會站在公正一邊。此行,我們較量的不僅是智謀,更是此案的公正!”

“假設公正不在你這邊,你又該如何?如果查明溫侯俊與西梁叛亂有關,你又當如何應對?”文般若追問。墨旋沉默片刻,苦笑中透著無奈:“失敗多次,多一次也無妨。”

見他如此,文般若不再逼問,轉而問道:“作為穆府門客,你瞭解穆府多少,又瞭解西梁多少?”

話題敏感,墨旋未作回答,隻是舉壇痛飲。文般若見狀,也不再多言,兩人酣醉至天明。而山後的墨林,難得滴酒未沾,獨自在風露中度過一夜。並非他自製力強,隻是找不到藏酒之處罷了。

露宿風餐並不愜意,直至次日清晨,墨林被一隻狗舔醒。他起身,身旁是一隻肥碩的柴犬,見他起身,也隨之坐下。墨林輕笑,將狗攬入懷中撫摸,微笑著說:“體型相近,隻是毛髮不及小兮茂密。”

話音剛落,才察覺到不遠處立著一位身著紫衫的少女,少女年方十六,體態豐盈卻恰到好處,未施脂粉卻明眸皓齒,光著一雙雪白的足踝,掛著兩串斑斕的銅鈴,長髮隨風輕舞,懷中抱著一個巨大的竹簍,行走間鈴聲悠揚,不知內裡藏著何物,此人正是靈瑜。

靈瑜見這青年道士頗感好奇,鈴聲叮咚地跑近,直盯著他問:“你怎麼在這兒打盹兒呢?”

墨林抹去嘴角的口水,起身看著靈瑜,腦中忽然浮現出一首飄逸的詩句。

他又細細打量了少女的眼眸和鈴鐺,腦海中湧現了十三年前的些許片段。

然而思緒雖動,墨林並未提及:“我是山下的過客,不喜歡涉足宮廷。”

靈瑜手指地麵:“那你也不能在這兒睡啊,這裡是大酒保的臥榻!”墨林聞言一驚,望了眼懷中的肥犬,肥犬也回望他,眼神楚楚可憐。墨林指向肥犬:“它叫大酒保?”

“對呀,它嗜酒如命,每天必飲三大壺呢!”墨林聞言大笑:“好一條酒癮深重的狗,貧道也是個醉生夢死之人哪!”

靈瑜衝他做了個鬼臉:“臭道士,一條狗你也拍馬屁,活得真夠辛苦!”墨林淡然一笑,站起身提起袖口:“身負枷鎖,自然無法隨心所欲,姑娘如何稱呼?”

靈瑜聞言又扮了個鬼臉:“你先說!”

墨林笑笑,此時陽光正好,山間的霧氣漸漸消散,靈瑜的臉頰微紅,宛如微醉的櫻桃。

“我叫墨林,是個愛酒的道士。”

“我叫靈瑜,是個愛跳taizi舞的姑娘!”

墨林聞言一怔,含笑看著她:“你喜歡跳taizi舞?”

靈瑜興奮地說:“從小就喜歡,道士你不明白的。”

看得出,taizi舞在靈瑜心中有著重要地位,一提起來她的臉頰就迅速染上了紅暈。

墨林凝視著她的臉頰,心中莫名感到喜悅:“我不懂,但我可以學。”

靈瑜聞言吐了吐舌頭:“出家人還想兒女情長,道士你可真不規矩!情愛之事豈能學得來,道士你真是天真!”

“那你教我吧,我會變得規矩些。你能教會傻子談情說愛,你的本事自然也就登峰造極了!”墨林一臉嬉皮笑臉地看著她。

靈瑜辯不過他,抱起胖狗,墨林整理了下衣袍,朝著遠處的禁軍微笑。

靈瑜指著他的枷鎖:“你犯了什麼罪,為何要受此待遇?”

墨林回答:“不是我犯事,而是我養的貓被誤認為是彆人家的了。”

靈瑜露出同情之色:“道士你如此狼狽,你養的貓跟著你可真受罪了。”

“恰恰相反,它不僅冇受罪,還肥得像豬一樣。”對於歸去來兮的體重,墨林自信滿滿。

靈瑜笑了,指著地上的大酒保:“難道比我家的大酒保還胖?”

墨林:“在體重方麵,我家的小兮從來都是無敵的。”

靈瑜的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對那隻貓充滿了興趣。

墨林瞥了一眼她胸前掛著的大葫蘆,隨後轉移視線,看著那些禁軍衛士:“這位小姐是從宮裡來的嗎?”

“起初不是,後來成了,接著又不是,現在又回去了!”

她的回答有些顛三倒四,但墨林卻聽得格外專注。

聽完後,他看著靈瑜,臉上帶著戲謔的微笑,認真地點點頭:“嗯,你的回答很有深度。”

靈瑜被他的反應弄得有點尷尬:“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了嗎?那你說說,我剛纔到底想表達什麼?”

“四個字足以概括——去而複返!”

墨林說完,走到衛士麵前,微微一笑,問道:“請問各位,賀公公今天有冇有明確指示?”

衛士回答:“道長請自便,賀公公的意思是各憑本事。查案需遵守規則,一個月內兩起案件必須公之於眾。而且,賀公公很寬厚,已經為三位安排了住處休息。您昨天冇問,所以我也冇提。”

墨林聞言無言以對,轉頭看向後山的靜謐景色,嘴唇動著,像是在低語些什麼。

靈瑜靠近,懷中抱著那隻大酒保。肥狗伸出舌頭,搖頭晃腦,就像一隻吃奶的小豬:“道士,你在擔心什麼呢?”

墨林:“天氣越來越冷,秋天即將進入冬天。案件不能拖延太久,陵陽城等不了那麼久,最多十天,這個案子必須解決。小姑娘,你彆多問,即使告訴你,你也未必能理解。我問你,你是凰丹尹派來的嗎?”

靈瑜搖了搖頭:“不是,凰姐姐不知道,我是帶著大酒保偷偷溜出來的!道士,你的交際圈真廣,我認識的人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墨林冇有迴應這個問題:“帶著狗私奔,小姐,你真是潮流先鋒。”靈瑜輕哼一聲,把大酒保舉到墨林懷裡。大酒保一臉委屈,望著靈瑜精緻的小胸部,發出奶聲奶氣的叫聲。

墨林嘲笑道:“小姐,這隻狗習慣了高山峻嶺,對我這平坦之地可不太滿意。”

靈瑜竊笑:“道士,我凰姐姐纔是真正的波濤洶湧,我頂多算小山丘!畢竟我還小,再過幾年就會變大的!”

“如果是這樣,那我拭目以待。”墨林說得十分認真,目光始終落在靈瑜的胸部,彷彿在仔細測量其尺寸。

靈瑜從未見過如此輕浮的道士,頓時俏臉微紅,捂住了胸口:“誰要給你看,我要給我家太子看!”墨林交叉著手臂,半眯著眼睛說:“那小姐你要加油了,按照現在的趨勢,起伏不定,未來可堪憂慮啊!”

墨林說完就走了,他不是好色之徒,此刻也不是風流倜儻的時候。況且,很明顯靈瑜對他有意思,對她冇好處的事,他從不白白浪費精力。

靈瑜一肚子氣地緊隨其後,就像一塊口香糖,黏在道士身邊,堅決不離不棄。

青袍道士略顯苦笑:“姑娘,既非凰丹尹所托,為何執意跟從周某?那大酒保,我隨時可以歸還於你。

你如此,使我與犬類皆處境尷尬。再說,日日攜犬,實有悖我之風範。

靈瑜反駁道:“郎君為我家太子查案,本姑娘自當助你一臂之力。看你這道士言辭狡猾,不知是否真有幾把刷子。

大酒保偏愛寧靜小溪,有你在,我倒省了不少擔憂。你的風範我看不出來,倒是脾氣不小,你的骨氣我冇瞧見,但這酒保對你倒是情深意重呢!”

墨林輕笑:“姑娘伶牙俐齒,能與我爭辯之人寥寥無幾,你算是一位巾幗英雄。

還是抱緊你的酒保吧,我需查案,帶寵物過安檢頗多不便。

靈瑜抿唇輕笑,狡黠的目光讓墨林愣住:“姑娘,你說大酒保喜好小橋流水,是何深意?”

靈瑜聞言,手指向墨林的青衫,笑聲連連:“道長,你的下襬已被‘水’淹冇了!”

墨林聞言一驚,這才嗅到淡淡的異味。

低頭檢視,卻被大酒保擋住了視線,隻看見它那吐舌憨笑的肥臉,瞪大的眼睛直盯著自己。

墨林無可奈何,大酒保卻越笑尿得越歡!

墨林靜靜地撫摸,任由胖狗儘情排泄。

靈瑜笑了一陣,漸漸覺得無趣:“你這道士,為何不推開它?”

墨林:“既然已洪水滔天,再如何阻止也是徒勞。倒不如讓它儘興,總比一同煩惱來得好。

我對世間生靈,皆平等對待。

靈瑜搖頭道:“你對狗確實仁慈,但凰姐說過,好人常受欺,溫馴的馬常被人騎!”

墨林:“她過於偏激,心存善意並不意味著軟弱,慈悲的屠夫手中未必無刀。

“我看你就是無刀無劍,除了這張嘴,就剩一張好看的皮囊!”靈瑜皺著鼻子,朝他做了個鬼臉。

道士被她說得微紅了臉:“此事不必張揚,世人皆可見,無需刻意炫耀。況且我這張嘴,勝過天下所有的兵刃,談笑間便能令強敵消亡,何必依賴那些鏽蝕的鐵器?”

墨林說完便啟程下山,靈瑜緊跟不捨:“你要去哪裡?皇上的宮殿在上麵呢!”

墨林:“皇上那裡暫且不去,百裡太後的案子時間緊迫,再不去看,線索就要淡了!”

靈瑜笑著加快腳步,跟上道士,看著他與大酒保,一個英姿颯爽,一個憨態可掬,共同迎著初升的烈日,步履輕快,笑聲灑脫。

她的眼角微微刺癢,彷彿很久冇有見過如此溫馨的畫麵。

道士的青衣在山風中飄揚,青鬆翠柏相映成趣,隱約帶著淡淡的尿味,還有一絲皇宮酒香飄進她的鼻孔。

少女身著紫色輕紗,隨風輕舞,彷彿與那位懶散的道士之間有著深厚的舊緣,滿是熟稔的親切。

靈瑜道:“周真人,這十日宮中時光,我便與你同行了!”

墨林答曰:“姑娘若能酒足飯飽,貧道自當竭力共度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