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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港船長 作品

第0047章 大雪掩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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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明,從皇帝陛下到王侯將相,再到黎民百姓都沉浸在春節的喜慶氣氛中。但是在遼東的瀋陽前線,卻有一個二十四歲的小夥子孤身在雪地裡前行。

大地一到了這嚴寒的季節,一切都變了樣,天空是灰色的,好像颳了大風以後,呈著一種混沌沌的氣象,而且整天飛著雪花。青年走起路來是快的,嘴裡邊的呼吸,一遇到了嚴寒好像冒著煙似得。高闊的天空滿掛著星鬥,乾冷乾冷的寒氣,凍得星星也直僵著眼。

這個青年叫範文程,他是北宋名相範仲淹的十七世孫。他從小好學,才思敏捷,善於謀略。十八歲時,範文程與他的兄長範文寀同為瀋陽縣學秀才。萬曆四十六年,努爾哈赤攻陷撫順。範文程自認為懂王霸之學、屠龍之術,他認為天命汗努爾哈赤和他的子孫將取得明朝的大統。範文程與兄範文寀主動求見努爾哈赤,自願投效女真當漢奸,成為了金國王子皇太極的幕僚。

今年十月的時候,本來以為明朝小皇帝乳臭未乾,治國無術、用人無方地把熊廷弼召回京師。冇想到熊廷弼十一月初拿著把全新的尚方寶劍又回來了,雖然官職從經略降為總督,但不再有掣肘,實際權力比以前更大了。

熊廷弼回到遼東嚴查可疑分子,堅守不出堅壁清野,讓努爾哈赤很是頭疼找不到對遼瀋兩城下嘴的地方。範文程今天來瀋陽是有任務的,他來見潛伏在瀋陽城內的兄長範文寀。瀋陽城內除了範文寀以外,其他潛伏的後金探子都被熊廷弼抓了,範文寀冇有被抓是因為他和他的手下都是漢人冇有被懷疑到。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範文寀和一百多個後金探子是努爾哈赤唯一可以利用的瀋陽內應。

範家兄弟約好了在瀋陽城外的一片小樹林下的溶洞見麵,這個溶洞極小容納不了幾個人,也很難被髮現。範文寀穿著一身棉衣,帶著狗皮帽子在溶洞裡等他這位弟弟。範文程身材魁梧,慢慢地擠進了溶洞。兩人討論了一番瀋陽城的兵力配置和武器裝備。

“弟弟,現在熊瞎子在瀋陽城部署了三萬兵馬,其中有兩千騎兵歸瀋陽總兵官賀世賢統領。賀世賢這個人勇而無謀,經常喝醉酒。你回去告訴天命汗,可以考慮利用他這個弱點來攻陷瀋陽城。”

“好的,哥哥你多保重,小心不要被熊瞎子發現了。我會再來找你的。”

兄弟倆說完話,互相擁抱了一下就離彆了。範文程回到赫圖阿拉告訴天命汗他已經與兄長搭上線了,並通報了瀋陽城的資訊。努爾哈赤設大宴來款待範文程,並決定讓範文程剃髮,讓他徹底成為八旗的一員。

範文程感激涕零,雖說他在童年時候就讀了《孝經》,將“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的話背得爛熟。但是如今我範文程都是要做漢奸的人了,又在乎什麼古聖先王之製、華夏衣冠之習呢?

在宴會之後,就有人送來了滿洲官員製式的衣、帽、靴、鞋,並來了一個衣服整潔,梳著大辮子的年輕剃頭匠。那剃頭匠向範文程磕了個頭,說:“天命汗命小人來給範大人剃頭。”

範文程說了聲好,隨即滿洲剃頭匠把盆架子搬了進來,放在比較亮的地方。

這架子,下邊是木架子,有四條腿,都漆得紅明紅明的。上邊放著鐵爐,形似罐子,下有爐門,燃著木炭,上邊接一個約有半尺高的黃銅圍圈。他端來盛有熱水的、擦得光亮的白銅臉盆,放在黃銅圍圈上。臉盆背後的硃紅高架旁掛著蕩刀布,中間懸著一麵青銅鏡。剃頭匠本來還有一隻特製的凳子,同盆架子合成一擔,可以用扁擔挑著走。因為範文程的屋中有更為舒服的椅子,所以不曾將那隻凳子搬進屋來。

剃頭匠將一把椅子放在盆架前邊,請範文程坐上去,俯下腰身,替他用熱水慢慢地洗濕要剃去的頭髮和兩腮鬍鬚。洗過以後,剃頭匠將盆架向後移遠一點,取出刀子,在蕩刀布上蕩了幾下,開始為範文程剃頭。

刀子真快,隻聽唰唰兩下,額上的頭髮已經去了一片,露出青色的頭皮。剃頭匠為他剃光了腦殼下邊的周圍頭髮,剃了雙鬢和兩腮,又颳了臉,也將上唇和下頜的鬍鬚修剃的整整齊齊,然後將範文程留下的頭髮梳成一條辮子,鬆鬆地盤在頭上。

範文程對著銅鏡子看看,在心裡默默講到:“我範文程從此不再是大明之人,死為女真之鬼!”

剃完頭髮,範文程正要起身,剃頭匠輕聲說:“請老爺再坐一陣。”

隨即這個年輕人用兩個大拇指在他的兩眉之間輕巧地對著向外按摩幾下,又用鬆鬆的空拳輕捶兩下,轉到他的背後,輕捶他的背脊和雙肩。捶了一陣,又蹲下去捶他的雙腿,站起來捶他的兩隻胳膊。

剃頭匠的兩隻手十分輕巧、熟練,時而用實心拳,時而用空心拳,時而一空一實,時而變為窩掌,時而使用拳心,時而變為豎拳。由於手勢變化,快慢變化,使捶的聲音節奏變化悅耳,被捶者身體和四肢感到輕鬆、舒服。

範文程以為已經捶畢,不料剃頭匠將他右手每個指頭拉直,猛一拽,又一屈,使每個指頭髮出響聲,然後將小胳膊屈起來,拉直,猛一拽,也發出響聲。再將小胳膊屈起來,冷不防在肘彎處捏一下,使胳膊猛一痠麻,隨即恢複正常,而痠麻中有一種特有的舒適感覺。他將範文程的左手和左胳膊,同樣地擺弄一遍。

剃頭匠看見範文程麵露微笑,眼睛平睜,似有睡意,知道他感到舒服,便索性將他放倒椅靠背上,抱起他的腰舉一舉,使他的腰窩和下脊骨也感到柔和,接著又扶著坐直身子,在他肩上輕捶幾下,冷不防用右手大拇指和他的食指在他的下巴頦下邊按照穴位輕輕一捏。範文程驀然昏暈,渾身一晃,刹那甦醒,頓覺頭腦清爽,眼光明亮。

剃頭匠又替他仔細地掏了耳朵,然後笑著對範文程說:“老爺請起,過幾天小人再來給老爺剃頭刮臉。”

範文程剛起身,隨手將一個紅紙封子賞給剃頭匠。剃頭匠接到手裡,猜到是一兩銀子,趕快向範文程跪下叩頭,說:“謝老爺的賞!要不是老爺今日第一次剃頭,小人也不敢接賞。這是討個吉利,也為老爺恭喜。老爺福大命大,逢凶化吉;從此吉星高照,前程似錦;沐浴皇恩,富貴無邊。”

聽這番奉承,範文程很是受用,他還年輕,他相信自己一定會成為金國最有權勢的大臣。

自大年初一過後,大雪幾乎就冇停過。時而羽花淆亂,時而輕羅搖粉,或片片飄墜,或崩騰而降,白皚皚、迷茫茫,冇頭冇腦隻是個下。

飆風捲起萬丈雪塵,在蒼暗微絳的雲層下瘋狂地旋舞者,把這個世界攪得繽繽紛紛,把所有的溝壑一鼓盪平。偶爾雪停住了,慘淡蒼白的太陽像一粒冰丸子在凍雲中緩慢地移動,天色透光,似乎要放晴了,但不過半日,大塊厚重鉛暗的雲層又壓過來,一切便又複舊觀,仍是混沌沌的雪世界。

在遼東前線,將士們不可能像內地一樣祥和高興地過春節,軍營氣氛肅殺凝重。隻是飯菜裡多了些肉食,輪休的時候可以多喝一點酒。

遼東總督熊廷弼到前線去巡察崗哨,他走起雪路來,走不了一會兒,在腳心上好像踏著一個雞蛋似的,圓滾滾的。原來冰雪封滿了他的腳底。他走起來十分的不得力,若不是十分的加著小心,他就要跌倒了。到了塔樓上,隻要是在崗位上恪儘職守的士卒,熊廷弼都給了些散碎銀兩做新年獎勵,開小差的兵油子則給予訓斥與杖責。

查完崗的熊廷弼回到工作的衙門,與瀋陽總兵官賀世賢聚餐談事。

賀世賢是來自於陝北榆林衛的猛將,小時出身微賤,從軍以後屢經戰陣,到遼東積功,從瀋陽遊擊至薩爾滸戰後充任總兵官。

當時為抵禦努爾哈赤的進攻,四方宿將鱗集遼左,大多數畏縮不敢戰,賀世賢是最勇敢的戰將之一。他在瀋陽積極設防,城外挖了和人身一樣深的陷阱十道,井底插上尖樁。城壕內一箭遠的地方挖一道壕,壕內側修了柵欄。在柵欄內又挖兩道壕溝。其內築攔馬牆一道,留下炮眼,排列楯車和大小火炮。瀋陽城可謂是防守嚴密。

“大帥,皇上真的說努爾哈赤會在兩三個月以後打過來麼?”賀世賢一邊喝酒一邊問熊廷弼。

“皇上的聖旨確實是這樣的,聖上認為今年春天努爾哈赤會試圖攻占瀋陽、遼陽。為國守禦沈、遼二城,這是我們的責任。”熊廷弼對賀世賢的勇猛極為讚賞,但是這個人太過嗜酒,幾乎天天飲酒。看著賀世賢這份醉態,熊廷弼很是頭疼。

“陛下今年才十六歲啊,萬歲爺說話靠譜麼?”

“不許胡說,皇帝的眼界豈是你能明白的。”熊廷弼自己也認為努爾哈赤今年必然會大攻過來,後金是年年打仗,再往西打就隻能是打瀋陽。隻是這樣的話說出來,他熊廷弼付不了責任。

“行,韃子打過來就打過來吧。讓他們好好看看我賀世賢鐵鞭的厲害。”說完,賀世賢又喝乾了一大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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