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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港船長 作品

第0178章 秦淮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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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著這幾個凶神惡煞的夥計,道士準備上前動手。朱由校扯住道士的胳膊,道士想發力掙開,卻發覺手臂彷彿被鐵鉗箍住一般。朱由校鬆了手,向前一步,帶著笑臉跟鄭老四說道:“這孩子不白吃你的餅,錢我來付,該多少?”

“一天一張餅!”鄭老四原來已是怯了,現在來了幫手,又硬氣起來,斜眼瞧著道士,梗著脖子道,“三年——總共十兩紋銀!”

“放你的臭狗屁!”小孩阿良大吼一聲雙腳一蹦又要躥出去,卻被朱由校一把按住了。

“好,十兩就十兩。”朱由校咬著牙說道,跟在身後的宋獻策遞前一個大銀元寶,朱由校接過來把銀子往他們身上一丟。轉過身來,他跟道士搭話:“兄台見義勇為,小生想與兄台交個朋友,可否到酒樓一敘。”

道士說道:“公子是出手闊綽、心存良善之人。但貧道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做奉陪了。”

這女扮男裝的道士就是晉商裡實力排行第二的靳良玉之女靳雨晴,她有江湖豪俠的氣概,隻可惜這副膽魄都用來對抗朝廷了。

朱由校目送這位道士離開,他帶這位叫阿良的小孩去下榻的酒樓吃飯。拿到銀子的夥計們在背後說著不三不四的風涼話、鬨笑聲。阿良幾次想回去對罵,因為被朱由校死死地攥住而停止。

到了酒樓,朱由校點了一桌好菜,阿良狼吞虎嚥,臉上都沾著飯粒。

“彆吃得那麼急,有的是飯菜。”

“公子,你真是大好人。”阿良嘴裡嚼著東西含混不清地說道。

陳獻策插話道:“孩子,說話的時候,把飯嚥下去再講。”

阿良又扒拉幾口飯菜,嚥進肚裡,把筷子擱在桌子上,說道:“公子,我吃飽了,您要問我什麼嗎?”

“你還挺機靈的,這阮大鉤是個什麼人物,敢如此的逞凶,光天化日之下要傷人性命。”

“回公子,這阮大鉤是大官阮大铖的堂弟。靠著他堂哥的官場勢力,阮大鉤發放高利貸逼死我爹。”說到此,阿良又不禁潸然淚下。

“阿良,你娘現在在哪?”

“回公子,阮大鉤的惡奴說我娘被賣到南京秦淮河去了。”

南京離揚州很近,朱由校準備專程為此事去一趟。這阮大铖,朱由校有所耳聞,早先他依附東林黨,後來因為辦事不力被免官。被免了官,還在民間有這麼大勢力。

“狗趕出去了,屁還在屋裡頭。”宋獻策對此現象評價道。

皇帝一行人到達南京的那一日,天氣晴朗。溫暖的陽光從藍澄澄的天空中斜照下來,把左邊一排房屋的陰影,投在寬敞的、青石板鋪成的路麵上,投在行人的頭上、肩上;右邊一排店鋪的鋪麵,則沐浴在耀眼的陽光裡。

這些密密麻麻的店鋪,房簷不高,門麵挺寬;寫著“綢絨老店”、“京式小侗、“網巾發客”、“畫脂杭粉名香官皂”、“川廣雜貨”、“西北兩口皮貨發售”、“東西兩洋貨物俱全”、“內廊樂賢堂名書發兌”、“萬源號通商銀鋪”等類字樣的招牌,琳琅滿目。

街道上,乘轎子的、騎驢的、步行的人,熙來攘往;來自四麵八方的客商,麇集在官廊內,高旨叫賣,討價還價;門前掛著燈籠、供著時鮮花朵的茶社裡,座無虛席,生意興隆;酒樓上人聲鼎沸,笙歌盈耳,隨風飄散著哧哧的豔笑和酒肴誘人的濃香……

這裡就是南直隸的中心,南京城。朱由校不做過多的遊覽,帶著阿良直奔秦淮河。

蜿蜒貫穿於東水關和西水關之間的十裡秦淮,是南京城裡最熱鬨繁華的一條河道,也是江南首屈一指的綺靡浮華、酒色征逐的銷金窟。

這裡有著最繁華奢費的青樓,最舒適優雅的住宅,最富麗堂皇的酒樓和最出色的戲班子。

雖然緊靠著秦淮河北岸,就是莊嚴肅穆的應天府學宮和科舉的考場貢院,可是,這絲毫也不影響秦淮河那花天酒地、紙醉金迷的氣氛,而且不如說,正是虧了那一班飽讀詩書而又自命風流的聖人之徒的熱心參與,才使得這醉牛夢死的十裡秦淮,平添了許多特殊魅力和奇異的色彩。

的確,秦淮河也自有它的非凡之處,彆的不說,光是那一彎碧瀅瀅的、閃爍著柔膩波光的流水,以及沿河兩岸,那一幢挨著一幢的精緻河房,就足以令人著迷了。

這些河房,大都是有著短短的圍牆的獨家院落。裡麵的房舍,不論規模大小,全都裝飾著雕欄畫檻、珠簾瑣窗。講究一點的,還在院子裡鑿池植樹,壘石栽花。每一所河房,都有一個帶欄扡的露台,伸出一水麵,供人納涼消夏,賞景觀燈。

河房的主人,有安享清福的名公巨卿,有不愁衣食的高人雅士,有豔名遠播的名妓;但大多數河房,卻是用來出租的。河房的主人經常變換,從在職官員、宮中太監到一般富戶商人都有,他們看中秦淮河的優越環境,購置河房,出租牟利。

雖然租金十分昂貴,但過往的公子王孫、富商豪客,仍然趨之若鶩。他們在這裡會友、接客、談生意、論詩文,自然,也還要縱酒、豪賭、狎妓、看戲,想出種種方法享樂,把著名的六朝金粉地最浮豔奢華的這一角,舞弄得更加花團錦簇,五光十色。

朱由校租了一間河房住下,到達時已是傍晚,他帶著阿良東竄西竄,並冇有找到他的親孃。

火紅的夕陽,已經落到了柳林後麵,天色漸漸暗下來,幾隻回巢的鳥兒在水邊匆匆飛過,河麵上,除了三四隻小劃子外,暫時還看不見其他船隻。

眼下已是盛夏,天氣本來就夠熱,加上這會兒連一絲風也冇有,院子裡的樹木都靜靜地垂下枝葉,隻有成群的知了,在看不見的地方,一齊發出震耳欲聾的嗚叫,更增加了人心上的煩悶。皇帝不停地打著蒲扇,身上臉上仍舊一個勁兒地淌汗。

宋獻策見皇帝狀態不好,主動說道:“公子旅途勞累,先好好休息吧!我帶著阿良去找他親孃。”

到了深夜,宋獻策帶著阿良垂頭喪氣的回來,熟睡的朱由校被吵醒了。見狀,朱由校安慰道:“咱們可以明天再接著找。”

第二天接著找,這宋獻策是個精明能乾的人物,在多番詢問之下,終於在碼頭附近找到了阿良的親孃。那女子被繩子捆住了手腳,嘴巴也塞了布團,隻是冇有蒙臉。幾個漢子把她扛起來正準備塞到小船的船艙裡。阿良一見就大聲喊:“娘!”

朱由校急忙衝上前去把這些人攔住,把阿良的親孃救了下來。

這些人是債主,全是些又凶又刁的地頭蛇,張口就管朱由校要五百兩銀子給她贖身。朱由校一聽這價格可太吃驚了,他問向阿良:“阮大鉤多少錢賣的你媽?”

“好像是五十兩銀子。”

這幫人真敢坐地起價啊。朱由校再上前仔細一問,他們聲稱阿良的親孃欠他們錢,高利貸利滾利,就成五百兩銀子了。分明是乘人之危,大肆敲詐。

按照明朝的律例,確有月利限於三分,違者笞四十;並有不準以利滾利,違者以坐贓論罪,杖一百等條目。但實際上早已成為一紙空文,很少有放債者會去遵從。

這時,岸上聚的人更多了,少說也有三五百,其中一部分是債主,以及他們的仆從打手之類,也有不少是趕來瞧熱鬨的人。朱由校想看看他們要做什麼,他派混跡江湖多年的宋獻策上去應對。

“嗯,向來國家律例:私放錢債,每月取利並不得超過三分。如今我瞧這債目,將利做本,轉算一月,便借一取十,未免太過!若不壓減,又怎麼成!”宋獻策向前一步跟債主們板著臉說。

一位儒生打扮,方臉大耳,顯得精明強乾的,上前來對話。他微微一笑說道:“我是本地的方訟師。”

“你是訟師,那就該是個**度的人。”宋獻策道。

“就債目而觀之,息金果然定得高了些,理應壓減纔是。豈止應當壓減,其實放債這事,每每足以助長豪強之家兼併之權,挫損小民生存之氣,積弊頗多,簡直就該嚴令禁止!”

“方訟師,你這話說得有理。”

“不過,話又得說回來,此事其實又是禁不得的,何故?因富者乃係貧者之母,貧者一旦有事,必要求助於富者;而富者則憑藉日積月累,方能有所盈餘。這一貧一富,也正如人之左右手,右不富,則無力助左。若禁絕放債,使富者不富,則猶如砍去右手,舉國俱成廢人矣!因此利息不能減!”

朱由校心說此人巧言如簧,不易對付,可算是此地的一害啊!

宋獻策瞅著訟師,不動聲色地問:“方先生果然辯纔不凡,想必是位‘狀元’噦?”

他這樣問,是因為南京一帶,打官司的風氣十分盛行,訟師也最多,內中也分彆等級,最高級的稱做“狀元”。

“不敢當。”方訟師氣定神閒地回答道。

“那麼,這婦人欠下方先生多少本息?”

“哦,這婦人與在下並無債務瓜葛。”

“然則閣下今日來此做甚?”

“這——是他們請在下來協理此事,所以……”

宋獻策臉上頓時像罩了一層嚴霜,說道:“你與她既無債務瓜葛,便該迴避遠引,如今卻硬來從中插手,百計煽惑,興風作浪,胡作非為!分明是個刁頑不逞之奸徒。若不嚴懲,王法何在!”

說著,隻見四個錦衣衛如狼似虎地撲了過來,手中鐵鏈一抖,把方訟師的脖子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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