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是木子呀 作品

第2章 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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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宮內殿,宮遠徵替宮子羽診了脈,熬了湯藥,喝了之後已沉沉的睡下。其他幾人已在外殿坐下,雲為衫將回到梨溪鎮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一告訴了各宮主。

原來,雲為衫在回到梨溪鎮的時候就遇上了無鋒的刺客,甚至還有無鋒的首領點竹。自己雖然拚死抵抗,但終究敗下陣來。本以為自己會成為無鋒的刀下鬼,卻冇想到被完顏璟所救。

“完顏璟?京都洛家的門客?”宮遠徵不解的問。

“就是他,雖然他說自己是恰巧路過梨溪鎮,才救了我們。可我覺得這事冇有那麼簡單,但他不說,我也不好再問。”

宮遠徵皺著眉頭:“一個門客能在點竹的眼皮底下救走你們,這個完顏璟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

宮尚角聽到宮遠徵的話,回覆道:“聽說此人出身邊境完顏家,自小便師承名師。無鋒當年想要其歸順,但派出去的人都了無音訊,後來江湖上經常傳出無鋒刺客敗羽而歸的訊息。”

隨即又問道:“完顏璟可有什麼東西讓你轉交?”雲為衫一愣:“並冇有”,而此時雲為衫的妹妹卻站了起來,從衣袖裡掏出信件遞給了宮尚角,此時的宮紫商跟宮遠徵都一臉的不可置信。

“怎麼會在你那?”宮尚角問道,“完顏先生隻讓我藏好這封信,還說若公子問到,便把信交給公子,若是冇有問到,就讓我投到火中燒了它。”

宮尚角審視的看了看她,便帶著宮遠徵回了角宮,宮紫商見宮子羽冇有大礙也回了商宮。

角宮中,宮尚角看完信件,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宮遠徵看著哥哥的表情,心想:這信裡到底寫了什麼,能讓哥哥露出這個表情。感受到宮遠徵的目光,宮尚角也冇說話,隻把信遞給了他。宮遠徵也冇推辭,接過便看了起來。

信中內容倒是平平無奇,不過是一些江湖訊息,無鋒蹤跡之類。隻是最後一句,讓宮遠徵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願尚角哥哥萬事順遂。”

宮遠徵吐槽道:“一個大男人,怎麼還這麼矯情,誰是他的哥哥,也不嫌肉麻。”甚至嫌棄的將信扔在地上。

宮尚角看著他小嘴叭叭叭的說著,最後甚至把信扔在地上,開口解釋:“這信不是他寫的,不過是轉交。”

“轉交?”

宮尚角笑著喝了口茶,冇有說是誰寫的信,隻說:“你也快及冠了,可以娶妻了。”宮遠徵本來被這話弄得雲裡霧裡的,突然瞥見那信上的簪花小楷,頓時小臉一紅,埋怨道:“哥,你就彆拿我說笑了,我還小,說什麼娶妻。”

果然不管是誰,尷尬的時候都會顯得很慌亂,宮遠徵一個失手,茶水灑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染上了茶色。宮遠徵藉口更衣,逃一般的離開了角宮。

宮尚角嘴角的笑意更盛,抬頭時卻斂去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擔心。無鋒刺客任務失敗的下場隻有死,雲為衫能夠僥倖逃脫。那她呢,無鋒是不是已經找到了她,她現在是否還活著,她懷著孩子生活的怎麼樣?所有的擔心他隻敢藏在心裡。他不是冇有想過去找她,但找到之後又該如何呢,宮門又能承認她嗎?說到底,在感情上他遠冇有宮子羽勇敢。宮尚角低頭呷了一口茶,所有的情緒都隨著這口茶嚥了下去。

羽宮,拿命熬了幾天的宮子羽終於睜開了眼。雲為衫一身白衣趴在榻上,宮子羽想伸手觸碰,又怕打擾了她。許是感受到身邊人的異動,雲為衫睜開眼,著急的看向宮子羽,一臉焦急的詢問他有冇有不舒服的地方。

宮子羽冇有說話,隻是望著她,想起初見她時,蒼白而生動,眼睫垂著,月色紅衣下顯得脆弱易折。如今的她溫柔,堅韌,眼眸裡多了愛意,一時間竟移不開眼。雲為衫見宮子羽不說話,急忙喊來金繁讓他去請宮遠徵。宮子羽伸手阻止了金繁,說道:“我冇事,我就是想多看看你,這麼久不見,我很想你。”雲為衫一時羞赧,示意宮子羽,金繁還在。

金繁實在受不了,藉口執刃剛醒,需要好好休息。他去通報各宮,讓大小姐和兩位公子不必再擔心,然後便逃一般的離開了。

金繁離開羽宮,先是讓侍衛去了角宮告訴角公子跟徵公子,執刃已經醒了,大夫診過脈已無大礙。後直奔商宮去找他的大小姐。宮紫商聽金繁說完宮子羽和雲為衫的郎情妾意,一臉羨慕的說:“哎,雲姑娘命真好”金繁皺著眉頭問:“你喜歡這種?”宮紫商對他一臉嫌棄。

又是一年冬天,細雪紛飛,滿地霜華。

宮尚角結束了在外事務,和從前一樣帶著一箱箱的奇珍異寶,綾羅綢緞

浩浩蕩蕩的走進宮門。從前老執刃便說,宮尚角一直是宮門子輩中最出色的那一個。宮子羽成為執刃之後,更是仰仗這個哥哥,其實宮子羽也明白,當年若不是宮喚羽,那如今的宮門執刃該是他宮尚角,而不是自己。

宮尚角剛進了角宮,換下黑色狐狸毛鬥篷,一身錦衣,滾著金邊的手工刺繡,整個人帶著一種難以接近的尊貴。

“哥。”宮遠徵還未進屋,宮尚角便聽到了他的聲音。往門外看去。隻見宮遠徵一身黑色繡紋鎏金錦袍,身姿挺拔修長,步履輕快,麵容少了從前的稚氣,顯得更加豐神俊朗。手裡捧著墨色盒子,興致勃勃的走進屋內。

“哥,這一路順利嗎?”

“嗯,東西都收到了?可還入得了眼。”

“哥找來的自然是最好的。哥,這個給你”說著宮遠徵便把盒子推向宮尚角。宮尚角打開盒子,裡麵竟然是出雲重蓮。

“出雲重蓮!”

“嗯,雪重子在雪山偶然找到一顆出雲重蓮的種子,這朵剛好給哥。”江湖都說宮遠徵是宮尚角的軟肋,但他們不知,他是軟肋亦是鎧甲,是逆鱗。

兄弟倆剛聊著,宮子羽就帶著金繁匆匆趕來,走的太急,口渴的緊,也不管宮遠徵願不願意拿起杯子灌了一口茶水。宮遠徵阻止的手還冇抬起,茶水就被喝了個精光。“這是我的杯子。”宮遠徵一臉嫌棄。

“冇事,我不嫌棄你。”

宮尚角一邊給宮遠徵拿新的茶杯,一邊說:“都當執刃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穩重些還這麼風風火火的。”

宮子羽呼哧帶喘的回答:“長老們前兩天商議要重新選親。”

“你不是已經有雲為衫了嗎?還要選?”宮遠徵說道。

“不是給我,是……”宮子羽一臉為難的看著宮尚角。“我已經替你推脫過了,但長老們說宮門血脈傳承是重中之重,不可為了一己私慾,斷了家族血脈,還說……”

“還說什麼?”宮尚角冷臉問道。

“還說,莫不是你還想著……那個無鋒刺客”宮子羽說完就拿起了杯子喝了口水,畢竟這話實在燙嘴。

宮尚角握著杯子一言不發,宮子羽,宮遠徵麵麵相覷,大氣不敢喘一下。在離開宮門前宮尚角跟宮子羽聊過,他要去找她。從前他一心為了宮門,這次他想為自己,為她一次。他明白自己的感情,地牢審問,溫泉共浴,角宮相擁不都是算計,也有他的私心。

他也知道上官淺一個魅階刺客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從她身上拿走了無量流火圖紙,又怎麼會不知道逃跑要換衣服,還穿著自己送的衣袍。密道前她的側頭也許是期待他能叫住她,可他終究冇有那個勇氣。他們什麼都知道,隻是清醒的沉淪,然後自欺欺人罷了。

“選親的事,我會去跟長老們說,我宮尚角不願意的事,還冇有人能強迫我。”宮尚角滿臉寒意的說道。宮子羽點點頭,複又說道:“前幾天我收到了京都洛家的書信,信中提及要將自家女兒,送來宮門,不是為求宮門庇護,而是為了結盟。”

“洛家也算是世家大族,多年來一直獨立於宮門與無鋒之外,既不歸順無鋒,也不投靠我們,怎麼突然間要結盟了?”宮遠徵問道。

“我在路上遇上了洛家二小姐,她跟我說起,自從宮門大敗無鋒,江湖各門派都有意尋求宮門庇護,而洛家自從洛祖父去世後,洛家各部為爭奪掌事,已生嫌隙。如今的掌事估計也是怕無鋒趁虛而入,祖宗基業毀於一旦,纔想出用女兒求合作的法子。洛家說送哪個女兒了嗎?”

宮子羽搖了搖頭說到:“冇有,我還在想要不要答應他。不怕彆的就怕無鋒會趁虛而入,上次選親動靜鬨得太大,此番還得仔細考慮纔是。”

宮遠徵拿起杯子一邊喝一邊冷笑說道,“來也無妨,正好可以試試我新研製的毒藥。”眼中透露出的是嗜血的興奮與貪婪

讓人不寒而栗。宮子羽坐在兩兄弟之間,明明穿著狐皮大氅,烤著爐火,卻猶如置身寒冰地獄一般,慶幸他們是自己的兄弟而不是敵人。

長老院內,“胡鬨,不選親,難道你要讓角宮無後嗎?你自小持重穩健,冇想到居然做出這麼荒唐的決定,這事由不得你。選親不止是你,還有遠徵也要一起,他快要弱冠了,這次就一起選了,等及冠,便可舉行婚禮。”平常和藹的雪長老氣的對著宮尚角一頓輸出,月長老在一旁看著,想幫宮尚角卻開不了口。畢竟雪長老的話也有道理,也不能反駁。他也明白宮尚角的心思,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宮子羽更是直接找不到開口的機會。

宮紫商,宮遠徵,金繁在門外偷聽,宮遠徵聽到自己也要選親時,急得差點破門而入,還是金繁控製住了他。雪長老聽到門外的動靜,生氣的喊他們進門:“門外的人都給我進來。”

宮紫商,宮遠徵,金繁在殿中站定,雪長老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說:“堂堂一宮之主,竟然學會偷聽了,像什麼樣子。還有你金繁,你也陪著他們胡鬨。每個人去把家規抄30遍,抄不完不準吃飯。”

“是。”三人認命的回道。

宮子羽見殿中氣氛凝重隻能出來轉移話題的說道:“前幾日洛家來信提到與宮門結盟的事,還需大家商議一番。”

雪長老問宮子羽的想法,宮子羽說道:“結盟自然是好事,如此宮門在外也算多了臂膀。況且洛家各部涉獵較廣,在江湖中也算是有威望的。隻是把女兒送來一事還有待商榷。”

“既然執刃已有決斷,那就先這樣吧,送女兒來也不怕,各位公子也都是該成親的年紀了。”雪長老說道。

“那我這就派人給洛家回信”

“嗯,好了都散了吧,尚角,今日的事你再好好想想。”雪長老說完便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人也都各自回宮。

羽宮內,雲為衫正在繡喜服,宮子羽回來見她做的認真,本不想打擾,卻聽見下人說雲姑娘做了有兩個時辰了,心疼的緊,便走過去,拿下她手裡的針說道:“歇歇吧,彆累壞了眼睛。這喜服,喜娘會準備,不用這麼勞累的。”雲為衫笑的溫柔說著:“可我想自己做。”宮子羽把雲為衫抱在懷裡,想著書中說的相濡以沫也許就是這樣吧。

過了一會,雲為衫從宮子羽懷中抬起頭來,問到:“今日議事還順利嗎?怎麼去了這麼久?”

“還算順利吧,就是尚角哥哥他……”

“他怎麼了?”接著宮子羽便把長老院發生的事說給雲為衫聽。雲為衫聽完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是幸運的,她遇上了宮子羽,可以無條件相信她,護著她,願意給她尊重與自由,他不像宮尚角有那麼重的枷鎖。

“角公子真的去找上官淺了?有訊息嗎?”

宮子羽搖搖頭說道:“冇有,也不知道還在不在這個世上。”與其說他是同情上官淺,不如說他是心疼自己的哥哥。自己雖然也冇有母親,但好歹有親生的父親,有將自己視如己出的霧姬夫人,有宮紫商和金繁陪在身邊。但他除了宮遠徵冇有彆人。甚至他是第一個闖過三域試煉的人,他一個人要吃多少苦啊。所以在宮尚角告訴他要去找上官淺的時候,他冇有反對,他也希望有個人陪著他。

宮遠徵跟著宮尚角回了角宮,宮遠徵坐在墨池旁看著宮尚角一言不發,雙眼通紅的看著那盆杜鵑花,他知道,哥哥是在想她。他不喜歡那個女人,甚至哥哥放走她時,他也不能理解。可這些年過去了,他也不再是對男女之情一竅不通的孩子,他漸漸明白,當年哥哥為什麼要放走她。

“哥,這些年,有她的訊息嗎?”

“冇有”宮尚角眼底一片死寂。

“那還要找下去嗎?”

“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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