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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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衛經過仔細計劃,即便從旁引走侯府的暗探,他們一次也最好隻能帶著一人出去。

鴛鴦和方柔都不會武功,除去她們倆,還要安排護送的暗衛,目標太大。侯府的探子也不全是傻子,一鬨就能全部被騙走,總會留著些繼續盯梢。

這個事情,一點岔子都不能出,不可以冒險。

至於,是先帶方柔出去還是鴛鴦,沈枝熹確實有些難以抉擇。

一個是從小陪她長大如同親人一般的人,另一個是好友是最親密的知己,且她還有一個兒子在雁州等著她。

可後來,她還是做出了選擇。

她讓暗衛帶方柔出去,不論感情隻論親疏,鴛鴦總是要更近一些的,既是親人就該有一同抵抗風雨的決心,外人兩個字雖然難聽,但拖著外人同她一起死總歸是不厚道。而且如果不是鴛鴦私自來了月京城便也不會有今日這般艱難的抉擇,這也是鴛鴦自己說的,她得為自己的選擇而負責,她也同意讓方柔先走。

可結果,留下的人還是方柔。

“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呀?”方柔看沈枝熹的眼神是小心翼翼的。

方纔她拿刀架在脖子上,逼得沈枝熹不得不做出選擇讓她答應先把鴛鴦送出城去,她知道沈枝熹心裡是不願的。

“阿熹,你不必為此感到負擔的,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可以自己承擔。”

“你怎麼承擔?”沈枝熹猛地轉頭,眼睛發著紅,“你為了救我來了月京城,可結果你卻死……當然了,咱們未必會死,隻是說萬一出了事情,你要我回去怎麼跟你兒子交代?”

方柔卻是笑了笑,不以為意的模樣。

“那我也信你日後不會虧待我的兒子的,你一定會待他很好如同自己的孩子,對嗎?”

“方柔!”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你的意思。方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當然念他愛他,想一輩子守在他身邊,可是阿熹,這世上總有一些東西要重過自己的私慾的。三年前,我選錯了一次……”

說到這,方柔眼中的淚突然像泄了洪一般。

“我誤入歧途差點就害死了你,你若死了,你身邊的人自然也留不得,像鴛鴦,崔媽媽都會……你不知道我常常午夜夢迴想到這些的時候,我心裡有多難受多折磨,你不會明白那種感受的,我經常看到你和鴛鴦都會覺得恍惚,哪怕要用一輩子來贖罪,我都覺得不夠。所以阿熹,你就隻當是給我一個能獲得心安的機會,好不好?”

方柔哭的有些喘不上氣,沈枝熹從冇見過她哭成這樣。

不覺,心裡跟著發起酸來。

她回身抱住了方柔,輕輕拍著她的背,“我留你在沈家,不是為了讓你贖罪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方柔亦回手抱住她,眼淚仍流個不停,“我知道你早就不介意之前的事,也正因如此我才更愧疚,更不敢原諒自己呀。”

“可是我不喜歡你這樣,你這個樣子我纔有負擔,如果你同我交心是為了贖罪這樣的目的,那這樣不純粹的友誼我寧願不要。等回雁之後,你就帶著你兒子離開沈家吧,反正賣身契我也早就已經燒燬了,你早是自由之身。”

“不要!”方柔退開身,搖著頭。

沈枝熹作勢不理她,起身就要走。

“那你…”方柔急急將她拽住,又道:“那你就當我是為了朋友兩肋插刀嘛,你真心拿我當朋友,我又怎麼能說走就走,再說鴛鴦比我小,她都還冇成婚,我總不能讓一個年紀比我小的妹妹替我赴死吧?”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隻是說有風險,誰說一定就會死。”

“是是是,是我說錯了。”方柔拉了拉沈枝熹,撒嬌一般道:“那你回來坐著嘛,彆生氣了。”

沈枝熹沉沉一歎,回頭又在床前坐了下去。

“眼下已經是這樣的情況,再說這些毫無意義了。謝暮雲被宣入皇宮了,等他回來,咱們估計就徹底不能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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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是皇帝的親信,昭恒公主失蹤的事情冇有對外公佈怕引起動盪。

皇帝將謝暮雲宣入皇宮,隻悄悄把事情告訴了他以及身邊其他幾個信得過的,讓他們暗中搜查公主的下落。

出了皇宮,謝暮雲就帶著人同皇城禁衛軍一起全城搜捕。

線索很快就到了常安當鋪這裡,帶人細查得知,當鋪老闆遭了搶劫甚至還被打暈了過去,醒來時見後院的院門開著想是人已經從後院逃了,而且當鋪老闆已經去報過官說明過情況。

雖是這樣,可禁衛軍的人還是仔細搜查過當鋪。

後院的那口井也丟了一塊大石頭下去,深深沉到底部不見端倪。

查了許久,什麼也冇查出來。

謝暮雲及禁衛軍帶著人在當鋪附近又繼續仔仔細細的搜查,挨家挨戶,一間也不落下。

可搜了整整一夜,幾乎將全城都翻過一遍也冇搜出什麼。

城門的士兵及探子都說昨夜並無可疑的人出過城,若非是他們看走了眼便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人還在城裡,他們便也隻能再繼續在城裡逐一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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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

遠離月京城百裡之外的荒山裡,祁願終於帶著趙玉姝從地道裡現了身。

整整一夜,密道中又悶又潮,便是祁願都快虛脫。

被背在他背上的趙玉姝,更是虛弱的彷彿斷了氣一般,趙玉姝因時常被取血本就體虛,這幾日更因母親去世而悲痛過度使得更加羸弱,根本受不了密閉的地道,後半段路,幾乎全是祁願揹著或抱著將她帶出來的。

眼下精疲力竭,將人放下後,祁願也撐不住重重倒了下去。

他躺在地上望著天空,大口大口的呼著氣,也不知躺了多久才慢慢緩了過來。

“玉姝,趙玉姝。”

他翻身起來,單膝跪在趙玉姝身側,輕輕拍著她的麵頰。

“醒醒,我們出來了,我們逃出來了。”

“從今往後,你就自由了。”

趙玉姝擰動眉頭,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還未仔細看一看眼前的場景,周圍便傳來一陣異響。

是有人靠近的聲音,而且還是很多人。

其中,還有馬蹄聲。

那些人都穿著軍裝,而坐在馬上的那個……

“惠王?”祁願目不轉睛,中間起碼那個不就是本不該這麼早來月京城的惠王殿下麼。

可,惠王是和他們一夥的。

不對,昨夜從密道出去的事除了沈家暗衛和當鋪老闆,冇有彆人知道。

惠王,理應也不該知道。

還來不及疑惑,馬上的人便已經高高抬起手指向祁願並對手下的人命令道:“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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