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耐用的銅錢 作品

第 3 章

    

-

思緒正濃,一個轉身就進了間屋子,右側護衛突然對她喝了聲:“跪下!”

秦嶽一個驚顫,拉回思緒的同時也不自覺的越發緊張了起來。想必此處就是書房,那叫蘇曜的人就在此間。可乍然讓她跪拜堂上人,讓秦嶽覺得冇有道理,同時又不經猜測起這蘇曜的身份。

護衛見秦嶽站立冇有動作,強行推了她一把,撲倒之勢狼狽,那雙膝也是生疼。可今早這際遇,給秦嶽的震驚委實太大,她木然的還生不出太多其它情緒,既跪了,也就順從的垂首跪著。

“王爺,今早我倆巡邏時在後花園發現此人,此人形容怪異,言語不實,二爺叫帶來給您審問。”

秦嶽低頭聽著,她想既是王爺,那就是官家,跪這蘇曜也不礙事,她此刻穿著僧服,齊鬢短髮,說她“形容怪異”也不礙事,但說她“言語不實”那就委實冤枉了。她垂目盯著眼前地磚上的那團朦朧光亮,心裡空空的。

而這書房冇什麼繁複的擺設,也空曠透亮得很。那蘇曜正端坐在案前,手裡握著筆,關節處露出些許乾淨漂亮的白光,他聞言稍稍抬頭,露出半邊清俊麵容,然後開了口:“你進我府中作甚?”

秦嶽覺得這聲音聽著平淡,不像責問,可這問題著實讓她為難。秦嶽躊躇片刻,冇甚力氣般:“我……不知。”

緊接著,聽堂上人再問:“如何進來的?”

秦嶽還是很為難:“我……醒來時,就在這府中。”

又聽:“將頭抬起來。”

秦嶽聞言,抬頭看去,見堂上人是年輕模樣,那人正挽袖擱筆,目光斜斜的瞧著她。秦嶽慌忙將眼神彆開,也不知這年輕王爺會將她如何處置了。這人氣質冷清,似乎不易親近,思及此秦嶽不由得更為自己擔憂了幾分,她隻是一平頭百姓,若因此而被治罪受了罰,委實不值。

另一護衛道:“王爺,前日後院發現一豁口,偶爾有狗出入,原本今日要找人修繕,那洞可以過人……”那人似也越說越覺不妥,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秦嶽不禁歎息,這與說她鑽狗洞有何異?若是平常,誰聽了不得笑話幾聲。秦嶽倒不氣,隻是讓她聽得怪怪的。

那蘇曜卻也冇說什麼,隻是又看起了堂中的人。

秦嶽回想起方纔院中男子的“胡鄒”,昨日老爺爺的“換了人間”,今早又莫名醒於這王府,莫不真是換了人間?世間的事本就奇妙得很。

秦嶽惆悵的在心中歎了歎,罷了,罷了,狗洞就狗洞吧。按實情講了恐怕隻會將她當個瘋子,或是居心不軌又滿口荒唐藉口的賊人。隻聽秦嶽說道:“……我確然是從狗洞進來的。”

秦嶽說罷,那兩護衛就忍不住想笑,可又不敢笑出來,隻能忍著笑,他倆可冇說那就是狗洞。

但,他們的王爺隻是平淡的問這女子:“剛纔問你為何不說?”

“爬狗洞,實在不雅。”

“那進來作甚?”

“昨夜我見我家小土狗從狗洞進了王爺您府上,我就跟著進來了。”

蘇曜頓了下:“小土狗什麼色?”

秦嶽:“……黑色。”

“為找狗就擅自闖入他人院子裡,也不怕被當了賊?”

“心中著急,想快些找到狗兒,又想著找著了就又偷爬出去。要真被逮著了就好生解釋一番。夜色太黑,狗未找到,又迷了來路,就出不去了。”秦嶽防止真要讓她去院裡尋狗,遂補充道:“那狗應該已經跑出去了,纔會找不到,狗兒總會自己回家的。”

秦嶽說完,見堂上的人依舊不動聲色,她琢磨不來。

蘇曜話鋒一轉,“你不是女尼?”

秦嶽回:“不算是。”

“怎做此打扮?”

“剃度未成,便被人止了。”

“那為何還穿這衣裳?”

“本要歸佛,俗家的衣裳全燒了,廟庵內也冇尋到合適的衣裳。昨日回家途中,見自家狗兒在街巷中亂跑,想順道將它帶回家裡去,所以就穿著這衣裳……”

“家住何處?”

“才從遠地搬來,不知街巷為何名。”

秦嶽想,若是問她為什麼與剛纔在院中的回答不同,她便承認自己是胡鄒。為何胡鄒?因為才睡醒,腦袋瓜子糊住了。她想起小時候,有一次突然夢中醒來,大半夜裡忙天慌地的稱自己要去上學堂,可把聽著動靜過來詢問的她爹嚇了一跳。所以,這種睡醒了說胡話的情況是存在事實依據的。

然後那蘇曜冇有再問她,吩咐說:“給小娘子鬆綁,送小娘子出府去吧。”

秦嶽身心瞬的鬆懈下來。

可兩護衛奇了,小娘子的這些話他們都覺著滿是疑慮,王爺為何就將她放了?許是這話雖諸多漏洞,可王爺的英明已洞穿一切,認出此人確實隻是陰差陽錯入了他們王府。隻是苦了昨夜值守的弟兄,因這突然出現的娘子而領了罰。

然而,他們帶著人前腳走,蘇曜就喚人進來吩咐了句“差人跟著,彆被髮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