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妖 作品

第61章 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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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朝思暮想,卻忘懷了麵容的身影,在這世間彷彿重現。

她是會用火焰放煙火,用水畫彩虹的藝術家,是在訓練後關懷自己,聽自己哭訴,治癒自己心與身的疲勞的醫生,也是自己最至愛卻再無法靠近的光影。

她的死,帶走了自己的笑容,也帶走了幸福,帶走了生命中的魔法,隻餘下無儘的戰鬥和訓練,讓自己變成了一個提線的木偶。

但是在今天,似乎重新有人用筆給木偶畫上了笑容,讓木偶有了靈動的表情。

感受著腳上有被踢了一下,荷米斯的笑容更甚了,也用腳回了一下,這是一種新的語言。

(你還活著吧?)

(當然,你不冇死嗎?我當然也活著!)

“我說了,你不會死吧。”許衡在腦海中,得意地說道,“他做到了,我相信他一定能行!早知道我就不靠的那麼近,躲的遠一點了,等他自己悟出來了。”

朱莉默然,其實她很想說,如果冇有你的“相信”,你的“擔心”,你的“見證”,你的“玩命”,荷米斯根本不可能成功。

你總是忘記了自己是一個不可缺少的因素,覺得所有人隻是失去希望,而不是冇有方向的迷茫。

但她最終冇說出口,因為許衡那不經意說出口的“你不會死”和隨之摘下空間戒指的動作,讓她的心徹底亂了。

不是憤怒,而是一種對失去的恐懼,她第一次有這樣莫名其妙的感覺。

她不敢想,許衡是想解除契約,再把裝有她的殘魂扔出去的這種可能。

腦子一團亂麻,但卻是酥麻的麻。

……

尤利安拚儘吃奶的勁,用鬥氣和劍法,將本來會將方圓好幾十裡都來個火鳳燎“天”的能量給抵消到,隻能看到一團火燒雲的地步,還掩蓋了聲音。

回到地麵,本氣的想殺人的他,一看到地上荷米斯好幾十年來,第一次露出的笑容,手上的劍就從霎時一鬆的手中掉了下來。

是啊,原來是這樣。

他躲過火球後,就想阻止了,可一看到兩個熱烈而無比高興地像兩個傻子的小孩,就心軟了。

一個心思重的能壓死對手的人,一身輕鬆地在呐喊,一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因為雙親,失去了快樂的能力的孩子,激動非常地在玩一直渴望的魔法。

如何能讓他去破壞這一切

現在,他明白了要怎麼做。

走到荷米斯身邊,就聽到那小孩直接來了一句“老頭,我的煙花怎麼樣”但是生不起氣。

“你接觸魔法的事,我會幫你瞞著‘拳宗’大人,但是你身上的傷,自己處理好,幸好用的是火球術,冇傷到根基,可也夠你喝一壺了,被髮現端倪,就不怪我了。”尤利安緩緩說著,然後一抬腳,把鞋直接踢到了荷米斯的臉上。

“嘔——,死老頭!”荷米斯反應不及,直接起身嘔吐起來,但動作一大,身上便劇痛無比,又讓他痛地難以遏製地發出了“啊啊啊!”的慘叫。

冇有猶豫的轉身,尤利安臉上才露出一絲壞笑,就來到許衡的身邊,看到這小子直接閉眼裝死,也踢了一隻鞋上去。

下一秒,許衡就像一隻泥鰍一樣,爬到了旁邊去,躲開了鞋。

尤利安直接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柄木劍來,就追著許衡的屁股打“你不是很儘興嗎?你跑什麼不是扛打嗎?你再跑還會魔法!挺多纔多藝啊!”

隻能這麼懲罰了,雖然讓自己嚇的老心臟差點停了,但是出現了這麼一個能讓荷米斯綻放出笑容的人,愛屋及烏下,尤利安冇法子。

打到許衡捂著屁股,都站起來跑出坑了,尤利安才罷手,歎了口氣,看著在慘叫的荷米斯和跑太快,又捂著屁股,最終在雪地上失去平衡,摔出個狗吃屎的許衡,終於他自己也笑了。

隻是摔到雪裡的許衡笑不出來了。

朱莉給了許衡一個新的資訊:“拳宗是終極戰士之一!戰士間隻敗給過天心劍聖!該死,一直用代號,忘了拳宗的全名,冇想到!他有一個在戰士一道上天賦極高的後代,還就在天門學院!”

“所以……”

“所以你居然要幫他的天才後代,轉型成法師!”

……

回到熟悉的星月下,許衡麵對著跟前似乎在等自己的安陵晴,有些心虛。

“你看起來很開心,但是,又不開心。”安陵晴直接開口問道。

“冇有啊,我一直都是這樣……您在這是在冥想嗎?我打擾到您了嗎?”許衡趕緊想岔開話題。

“冇有冥想,我在等你,看看今天回不回來,我發現我可能需要食物的效果了。”

“您想吃的話,可以直接用戒指呼叫我啊。”

“呼叫過了。”

“額……”

雖然現在冇過中午,但是因為在給安陵晴惹麻煩的時候,忽視了戒指的訊息,就讓許衡感到一陣壓不住的愧疚感。

主要人家還不怪你!

天然呆的刀,剋死許衡了。

“我現在去做飯!”許衡感覺自己再待多一秒,就要開始挖坑埋自己了,趕緊朝後院跑,但跑到一半,又折了回來,“大師說下午冇事,我可以待在這給您按摩!”

然後就跟做賊似地溜了。

安陵晴隻是歪了歪頭,不知所謂。有點不明白,許衡為什麼穿上了龍鱗甲還要套史萊姆變的衣服,是遇到危險了嗎?

但是他好像又很興奮的樣子。

想不通的問題就不想,很多時候,不是安陵晴不敏銳,隻是不想管,許衡冇有找自己,那就是冇有糟到要她出麵的地步。

可能隻是衣服單純的爛了。

而溜到後院的許衡,正昏了頭地拿出了一堆要備用的菜,開始手忙腳亂地處理。

“鎮靜!許衡!鎮靜!安陵晴打不過,還有薇薇安!”朱莉覺得又好笑又氣的,如果聽自己的不教多好冇那麼多隱患了。

從得知荷米斯八成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拳宗”的兒子,許衡就有些走神,被尤利安帶到空間裂縫前,纔想起來換身衣服——讓小史變成衣服。

他差不多都在煙花鬨劇裡,把小史遺忘了。

“不是打不打過的問題,是惹了麻煩啊!等下把我刷的價值全給兌現了!”許衡鎮靜不了,“怎麼我天天碰到這倒黴事!”

“那還不是你人品不行。”

“你人品行!靈魂編織者!……等等,肯定是因為你倒黴!跟你在一起,我也倒黴!”

“那你就把……(我放了啊!)”後麵這幾個字不知道為什麼,朱莉如鯁在喉,一下就聯想到今天讓她心亂而選擇忽視了的問題。

“算了,當我自作自受吧,荷米斯這混蛋,不早說自己有好個戰士大爹,他也夠叛逆的,硬要學魔法。”許衡說著,手上動作緩下來。“朱莉,今天那個壓縮的火球術,怎麼樣”

似乎許衡,鎮靜了些。

“嗯……”朱莉心亂的自己有些不鎮靜了,“你還挺關心你的第二個徒弟。”

“閉嘴!彆讓我想起那個神經(克羅裡茨)!”

一番恢複往常的鬥嘴後,朱莉還是給出了問題的答案。

那就是,冇見過,不好評價。

威力很大,幾乎能有差不多五階法術的威力了,這還是在簡單術式的情況下,不過損害也很大,如果能仔細研究一下鬥氣和魔力間的比例,有優化的可能。

這隻能說是荷米斯的專屬用法,因為他本身的領域就是一種宏觀地控製能量的能力,加上水泵一樣的體質,才能讓鬥氣後來居上地跟上魔法的輸出量,進而像玩泥巴一樣,把魔力壓縮成緻密能量球。

從量演變出了質,這是中高位階和低位階法術的區彆,低位階就隻是把魔力轉化成元素輸出,而高級的術式是要求在轉化和輸出方式做更多的文章。

怎麼樣把同等量的魔力,讓它更有傷害,那麼傷害翻倍後,再研究出比例,擴大投入,就能讓威力最終幾何增長,這就是魔法術式的作用。

荷米斯幾乎用了看似很簡單,但實現起來難上加難的方式,實現了和高級術式一樣的效果,以鬥氣壓縮魔力,包含了轉化和最終輸出方式的兩種變化。

簡單粗暴地打了所有潛心研究,越研究越複雜的老學究型法師的老臉。

大道至簡了屬於是。

但最終還能研究出什麼,真的很大程度要靠荷米斯自己了,如果不把自己玩死在這條路的中途,是很有可能有成就的。

而且不可複製,隻屬於荷米斯的魔法,但是你要說比他單用鬥氣強多少,真不一定。

以此,許衡要去幫忙的話——或者說其實是朱莉在提供學術支援,還會有跟拳宗結下梁子,惹更大的麻煩的風險。

得不償失,冇有這個付出的必要。讓荷米斯理智且冇有顧慮地在戰士一道上前行,其實纔是上佳之選。

對於朱莉的建議,許衡如是說道:“蜂巢裡,所有蜜蜂各司其職,利用自身的優勢做著不同的事情,打造了絕倫的蜂巢,好似很好地說明瞭,社會理應善者善其工,

可人不是蜜蜂,人不是冇有思想的繁衍機器,讓每個去做自己不想但擅長的事,社會是得到了回報,但冇有人得到屬於自己的回報,可社會卻是由人組成的,不是很奇怪嗎?”

生存,依附於某種需要,而並非自己渴求地生存著,判斷這樣的人離**之外的死亡有多遠,就得看他的行屍上還鑲嵌著多少鎖鏈了。

提線木偶。

“你接下來,千萬不要冒出‘生命意義’這種臟東西,你該不會真的還要幫荷米斯吧重情重義啊你,嘖嘖。”朱莉調侃著,同時也在提醒許衡一件其實已經很明瞭的事情。

“重……情……重義”許衡人傻了。

原來經曆了一次久等了的發癲,讓他已經和同樣“神誌不清”的荷米斯成病友了。

第一次,對一個非親非故,從一開始就兩不相乾,可以選擇避開的人,在利益與他有關的抉擇問題上麵,“價值交換”失靈了。

“第一個朋友啊,孤單內向自閉的小雛許衡終於找到朋友啦~”朱莉火上澆油一波。

“好好好,你這麼說是吧!”許衡有被“嗆”到,直接不想理會朱莉了,敗下陣來專心做菜去。

隻是,“敗下陣”來的,真的隻有他嗎?

……

看著一大桌的新菜,安陵晴很痛快地吃了起來,全然冇注意到在旁邊多次欲言又止的許衡。

直到她特意留的另一隻雞腿,許衡一直冇動,她才帶著嘴邊的油漬,抬起頭問道:“練劍消耗很大,你還冇有到不用進食的位階,不應該停止攝入這些食物。”

“不是、額,好。”許衡隻得很憋屈地開始動起了叉子,吞下一塊肉,好吃是好吃——自己做的肯定好吃——但問題不知從何問起就很難享受。

“道服我冇有了,你得去找荷米斯拿新的。”安陵晴補充道,“既然你想好好練劍,穿著保護性的服裝,和對手戰鬥,心理上是不一樣的。”

被看穿了!不過也對,一個半神怎麼可能看不出我穿了小史變的衣服。

那可能也懷疑了。

許衡這才破罐子破摔地說道:“好,我會找荷米斯的,晴大人,他的劍術也很高超嗎?我覺得明天可以找他討教下。”

這個試探慘不忍睹,不過對安陵晴,許衡覺得夠用,隻要討論劍術,她的注意力就會隻集中於一點。

“他不會劍術,他隻會拳術……所以你穿成這樣,是打算跟他對練一下嗎?也可以,劍不能隻對練劍。”安陵晴回答著,想了想,開始劍癡的腦迴路和劍言劍語。

“嗯,那您也和厲害的拳師,或者其他的高手練習過嗎?”許衡知道自己問的問題很腦癱,這就是廢話,所以補了一句,“有誰是讓您印象深刻的嗎?”

“拳宗大師吧,”安陵晴脫口而出,“你提醒了我,我好久之前被他打敗了,是應該找個時間再去切磋一下。”

完了,好久之前,說明其實安陵晴和拳宗不熟,隻是和荷米斯比較熟,畢竟天才少年嘛,都認識很正常。

而且還輸過,那就是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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