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1章 聞香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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鄆城縣是水滸傳中梁山好漢的發源地，梁山泊第一把交椅宋江宋公明就是鄆城縣人。聞香教主徐鴻儒把聞香教的秘密大本營設在鄆城縣，就是想沾一沾前輩的光，因為聞香教徒也在謀劃造反。

徐鴻儒，原名徐誦，早先是山東钜野縣人，後來遷居到鄆城縣。約在萬曆中期，他加入王森的聞香教。徐鴻儒聲稱：他是“伊母夢紅日入懷而娠”。他忽悠冇入教的百姓，倡言入教就能看到金山、銀山、麵山、米山、油泉、酒井，可以終身不窮。等到彌勒佛王治世，就可以眾生平等了，以此來號召百姓、組織百姓反叛朝廷。

最底層的百姓希求未來的富貴，而聞香教的上層有王侯將相的野心，他們紛紛跪倒在聞香教主徐鴻儒的麵前。

王森是聞香教的創始人，也是聞香教的第一任教主。在萬曆四十二年被抓進大牢，王森在監獄裡過了五年才死去。他的三兒子王好賢是聞香教裡僅次於徐鴻儒的大傳頭，在教內協助徐教主準備起事。

在鄆城縣有徐鴻儒的一處住宅，徐教主的軍師周念庵來找此處他議事。周念庵推開大門，隻見以東為上，上房五間，前出廊，後出廈。南邊雪白的院牆，當中有綠屏門四扇，上寫“齋莊中正”。南邊還有院落，北房五間，直通北後院，門裡的影壁尚未修葺。

周念庵往裡走，又見天棚底下襬著刀槍架子兩個，兩邊有十八般兵器，件件皆精。北房前有八仙桌三張，上鋪猩猩紅氈。周軍師隻聽得南院內劃拳行令之聲，十分熱鬨，還有女人的浪1叫聲夾雜其中。從南院出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廝，周念庵跟小廝說有事要稟告徐老爺。

小廝急忙進去通告，徐鴻儒聞訊急忙穿好衣服出屋來迎接周軍師。徐鴻儒長眉闊目，準頭豐滿，一部黑髯，氣相不俗，真有幾分英雄豪傑的味道。徐鴻儒拉著周念庵的手，進到屋裡，下人們倒上茶續上水，就退出去把門關上，留他二人在屋裡密談。

“徐教主，王好賢王會長建議我們最近一年就可以著手起義的大事。王會長說道，教主大人您在鄆城起義，他在灤州石佛口起義與我們相互策應，共同討伐這個王朝，把朱家的狗皇帝拉下馬。”周念庵最近一直在聞香教的乾部中遊走，確保統一戰線的建立。

“那於弘誌的棒槌會呢，他和我們是一條心嗎？”於弘誌與徐鴻儒素來不和，棒槌會是聞香教的支派，但是隻聽於弘誌於會長的話，如同一個獨立宗教一般，針插不入，水潑不進。徐鴻儒對他很是提防，故提出此疑問。

“這倒是一個問題，上個月我曾到於弘誌那裡討論起義的相關事宜。他擺定主意要參加起義，但是對於誰來指揮聞香教上下教眾，他有異議。”

“他有什麼異議，他於弘誌想當聞香教教主麼？”

“這倒不是，他想說既然是山東的各個地區發動起義，那就不妨讓他自己單獨領軍，這樣麵對官軍更靈活一些。”

“他於弘誌是想分裂聞香教啊，他的野心已經完全暴露出來了。本教主會派人通知他，本教主同意他獨立帶領棒槌會的教徒，不受我的指派。”

“教主大人，為何要給他分出去的機會？”

“棒槌會，我已經管不了了，分不分出去冇有任何意義。其餘的會長沈智、張柬白、陳邦泰、周印等人都是我的親信。反正於弘誌也是要打擊明朝的軍隊，從戰場上也算是幫了我忙。”

“教主英明。”徐鴻儒聽完大笑，留周念庵在此吃飯，聊起義軍的武器籌備得怎麼樣了。

應當說，徐鴻儒選的這個起義地點真是不錯。聞香教預謀起義的中心地區是山東的鄆城、钜野、滕縣、鄒縣、曲阜、兗州及北直隸的景州武邑一帶。滕縣、鄒縣、曲阜、兗州等地，北可控製濟南，進攻北京；南可控製徐州，威脅南京。鄒縣、曲阜是亞聖孟軻和衍聖公孔丘的老家，這又是明朝統治者思想精神的支柱之區。

兗州不但是山東政治經濟軍事的重鎮，而且是朱明王朝的宗室藩王封地所在，尤其是地處運河兩岸，漕糧是明王朝統治集團的口糧官俸所繫，如果運河被阻，糧船斷絕，這就扼住了統治集團的咽喉。而景州又是在明王朝首都的大門口。所以，明封建統治集團不論是從保衛北京和南京出發，還是從保護藩王與孔孟的聖居考慮，或是從統治集團的生活著想，都是關係重大生命攸關的事情。

這樣的起義軍存在一天，對明朝統治者來說都是如鯁在喉，都要不惜任何代價來保護運河的暢通，也必然要調動一切可能調動的力量進行最殘酷最野蠻的鎮壓。這些問題徐鴻儒都提前預料到了，因此在這一帶起義，必須緊緊抓住皇帝招兵無餉，無米難炊的有利條件。雖然在今年年初明軍暫時擊退了後金韃子，但是國庫依然是大把大把的白銀流入遼東，這樣徐鴻儒起義就會讓明朝兩線作戰，陷入不利局麵。

徐鴻儒還可以充分利用地方官想鎮壓卻心有餘而力不足不敢挑釁的時機，和他們為了保住烏紗帽而互相推卸責任，不敢上報問題的弱點，迅速占領廣大農村，擴大影響，給正在準備起義的農民提供便利條件。這樣起義軍的力量不但能得到充分的擴大，也可迅速壯大聲勢，鞏固戰果，不給敵人以喘息和積聚力量的機會。

事實上，聞香教還冇有起義就已經控製了大量村鎮，比如說徐家莊、魏家莊、侶家樓、侯家樓、梁家樓、朱家樓、衛家樓、飛車集、漢石橋、卞家屯等村鎮，形成了以梁家樓為中心的小型根據地。徐鴻儒的戰略上的部署已經一一就位，他對起義的美好未來充滿了期盼。

徐鴻儒的陰謀，皇帝並不知曉，錦衣衛陪伴著他正前往蓬萊水城。

其實，最開始決定微服私訪的時候，朱由校就把出遊的目的地初步定為山東的蓬萊水城。

蓬萊水城位於山東半島的最北端，其周圍地勢，西北麵有丹崖山與田橫山，西南部為紫荊山，南為廟山，東麵為高台地，北臨大海，水城即處於這個三麵環山一麵臨海的小海灣中。民族英雄戚繼光曾在此訓練水軍，抗擊倭寇，蓬萊水城由此而揚名海內外。

水城負山控海，形勢險要，古謂“東控島夷，北控遼左，南通吳會，西翼燕雲，艘運之所達，可以濟濟咽喉，備倭之所據，可崇保障”，又稱“外抨朝遼，則為藩籬，內障中原，又為門戶。”

可知水城不僅是海上交通要衝，而且也是軍事戰略要地。朱由校想把蓬萊水城經營成海上進攻後金的軍事基地，這一次他要實地考察山東的民情狀況。經營軍事海港隻是這位年輕天子治理國家宏大計劃的一部分，朱由校還打算開放山東省的海禁，允許多個港口進行海上貿易作為經濟改革的第一步。

山東省海岸線長達六千多裡，港灣眾多，為甌江以北沿海五省之冠。山東半島地當黃海、渤海之要衝，從地理位置上與自然地理環境來看，在航海活動方麵處於十分有利的地位，所以自古以來，山東省在北方各省當中便執航海活動之牛耳。而且山東省離京城要相對南方諸省近一些，便於中央政府控製。一旦出了問題，皇帝好及時的調整政策，改正錯誤。

在去往海邊的路上，朱由校目睹了民生的凋敝。老百姓一個個瘦的和麻桿一樣，影子都是伶仃細長的。走在田畝中，田畝的疆界還在，但是種地的老百姓已經不在了，萬曆末年的遼東戰爭征收了大量的耕牛，百姓冇有耕牛，最後不堪忍受官府的橫征暴斂逃走了。

朱由校還發現有人在販賣私鹽，這種私鹽就是從鹽堿中煎熬出來的土鹽。山東有些地區鹽堿地較多，糧食產量較低，人民生活大都很困苦，一遇大荒之年，生活水平會降到更低的程度。

土鹽苦澀異常，與硝、堿一同生產，是不適宜食用的。但是其生產方法簡單，價格便宜，有時隻有一文錢一斤，於是貧苦缺鹽的人們也就不計較其質量了。底層百姓的日子真是太不好過了。

明朝廷、撫按、司道、州郡、縣令等官員的倒行逆施，造成了農民與土地相分離，使社會生產日益減少。脫離了土地的農民，為了生存下去，最後隻有揭竿而起一條路可走。朱由校看到了地主階級吃人的統治，再不整頓吏治就徹底完蛋了。想到這裡，朱由校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經過星夜兼程、馬不停蹄的趕路，皇帝帶著護衛來到了蓬萊水城。朱由校看到了藍色的大海、黃色的沙岸以及易守難攻的軍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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