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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港船長 作品

第0242章 孫帥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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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閣首輔朱燮元還在中極殿與皇帝商量公務。最後,朱燮元問了皇帝一個問題:

“陛下,依臣來看,孫承宗的身體也還算不錯,做事也很勤勉,為何皇帝要讓他致仕呢?”

“朕初次見孫承宗,看到他外貌威猛,後來做事時,見他端凝內斂風骨,可謂是楷悌君子,一言一動一視一聽唯恐非禮。但人有時候就象一株樹,初看都是亭亭秀立,待到後來甚麼千奇百怪匪夷所思的形狀冇有呢?現在孫承宗似乎冇有毛病兒了,但朕擔心到最後,這棵大樹長出個怪瘤、怪疤,望之令人生厭。倒不如現在就讓他致仕回家養老,落得一個善始善終。”朱由校喃喃說道,似乎在想著其他的事。

這裡皇帝所說的憂慮,實際上是孫承宗派係實力雄厚,已經成為了一個利益集團。這個利益集團會想儘辦法讓孫承宗為他們爭取利益。如此一來,孫承宗很難保證處理朝政的公平與合理。朱由校乾脆就讓他回家,然後分彆給他的乾臣們調崗,或者是在重要崗位加人,分化這股尚未危害國家的勢力。

“是,陛下。臣明白了,今後做事一定不偏不倚,一心為國為民造福。”朱燮元聰慧過人,對皇帝的言下之意有所瞭解。

“光不偏不倚還不夠,現在吏治仍然是一大難。朕是已經讀了二十三史,還看了《資治通鑒》,細思起來自古亡國之途,一是急征暴斂,百姓不堪其苦,於是揭竿而起,秦修長城,隋掘運河,一下子江山糜爛了;二是吏治敗壞,政由賄出,潰爛頹敗日複一日,好比一個人身染重屙,體氣弱了百哀齊至,甚麼風寒磕碰都禁受不起,兩漢之亡是如此。唐宋元也是如此。或災荒,或外族侵犯,都抵擋不住。上下都清廉,國家才能真的義安無虞。”

“陛下,是想從哪裡著手呢?”

“可著手的地方很多。賺銀子的門路也太多了!從縣、府道、省,一層一層底下先爛起來,是一群一夥的貪婪,借辦差之便,上下裡外其手掏弄國庫,雖然不加捐賦,暗地裡官商勾結弄銀子,官員從中折扣取銀,或者官員自己偷偷經商,更有借刑獄官司發財的,盼著境裡出田土糾紛,盼著兄弟分家鬩牆告狀,盼著有人命官司。”

皇帝說到這裡站了起來,憤懣地說道:“官司報上來,原告被告都拘押起來,一村的人都傳去當乾證,卻不審不判,一拘就是幾個月,人們急得熱鍋螞蟻似的要回家務農趕農時,就得給他們塞銀子,塞飽了再判。判了府裡再駁,調到府裡故伎重演一遍,務必將富的榨窮、窮的榨乾,半點油也擠不出來才撂開手!至於借河工,借皇差鑽刺發財的,認真要查辦,恐怕要抓得乾乾淨淨一人不留才成。”

朱燮元也是越聽臉色越差,他急忙勸諫道:“皇上息怒,按理說這些人都應該押到刑場去殺頭。但臣以為犯事的是他們,做事的也是他們。關鍵不僅僅在於殺貪官,而是在於培養一批新的清官來代替他們。”

“嗯,內閣首輔說得對,為朝廷發現德才兼備的臣子也是你的責任。另外,今後幾年,朕要給你新的任務,那就是統計咱大明朝的人口。之前忙著清丈田畝、攤丁入畝、士民一體當差,冇時間做這件大事。”

“陛下,為何現在急著統計人口啊?”

“你想啊,賑災的時候給多少糧米,給多了讓官吏貪墨,給少了百姓有性命之憂。若是人口統計有具體數字,那賑災也就有了個標準。”

“是,陛下。臣一定跟六部長官、地方大員好好研究此事。儘早給陛下一個章程。”

到了三月份,皇帝去京營視察情況。正好趕上他們往陝西送驢,作為後勤運輸保障。

幾千匹黑灰毛驢亦步亦趨。遠遠看去蜿蜒逶迄,倒也象一條“龍”;近觀這群驢,草驢鳴叫驢應,亂竄亂蹦不聽主人吆喝的,叫驢們互相啃齧的,幾頭公驢追一頭母驢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和主人鬨強性兒的,五花八門甚麼樣兒的都有。

朱由校有些不高興,覺得這些牲口不守紀律,後來又轉念一想,自己真是魔怔了,跟驢較勁。他到京營視察將士們的訓練。等到中午的時候,皇帝宴請京營的各級將領吃宴席,好好溝通一下感情。

皇帝看那席麵,中間一尊熱鍋翻花大滾,是燕窩雞糕酒燉鴨子,旁邊略小一個火鍋,取過明黃標簽看,叫炒雞大炒肉酸菜熱鍋,對稱一鍋是紅白鴨子燉雜臉,還有收雞湯、蒸肥雞、鹿尾攢盤、燒麅肉諸種,都是宮菜,周匝象眼小饅首、攢絲春捲、餑餑、鹹肉、野雞爪種種名目,填漆花膳桌四角擺著四個銀葵盒小菜,四個銀碟小菜,卻都是江南風味,林林總總高低錯落,顏色搭配得也好。

“朕知道你們在京營練兵都是辛苦人,今日不要拘泥,都進飽了,冇的剩下也是暴殮天物。來來,進進!朕也放開,不講究‘食不語’,可以聊聊天兒……”朱由校跟將軍們說道。

這些將領知道陛下的性情,集體說了一句:“謝陛下,我們奉旨吃肉。”

然後,這些將領一手一個雞大腿,一手一個豬肘子就啃了起來,都吃得滿頭大汗雙手淋淋漓漓都是湯汁子。他們儘情發揮,如同饕餮一般,吃飽之後,席麵上除了菜湯,竟是一鼓盪儘。

皇帝笑著起身命撤席,笑指著殘湯剩羹道:“天下富貴人家,要能如此惜物,就是享用些也無妨的。”

酒足飯飽之後,朱由校又跟他們講要準備好去西域打仗,要提前練好兵。

在去西域打仗之前,孫傳庭今年就要親自率領大軍出擊漠西蒙古,打下塞外的歸化城。

陝西榆林,欽差行轅周匝半裡內夜宵戒嚴,駐的都是孫傳庭的中軍。此時營裡早已熄燈,墳場一樣寂靜,隻留一條通向西大街的衚衕,每隔三丈吊一盞寫著大大的“孫”字的米黃西瓜燈。

燈下齊整兩行衛隊哨兵五尺遠一個,站得木頭樁子似的紋絲不動。隻有兩名巡弋的把總,見是總督大人出來,一挺身行了軍禮,退後一步讓路請行。

孫傳庭也不言語,微一頷首答禮,迄邐出了巷口,隨後纔跟身邊的幕僚說笑話,他也被這肅殺之氣煩的夠嗆。今晚,他想好好出來休息一下,散散心。

幾個人隨意散步說笑漫談,不覺已經穿了三個街口,到了關張祠堂。這裡雖說名字叫“祠堂”,其實堂字隻占了正北一小片地方,據傳是漢朝霍去病的點兵校場,後來人口漸密,已變成城中心的集貿之地,店肆館堂繞場蓋起,日市三十六行俱全,夜市也就應運而生。

每到入夜,隻要不是大風大雨天氣,不但賣果子點心各類小吃如包子、酸梅湯、燒餅、餛飩、水粉涼皮、燒雞鹵肉……甚麼的一應俱全,還有書畫、玉器、舊書、碑帖、煙、料器煙壺、唱本小畫、綢緞、磁器、花木、首飾、真假古董一類,擺得二十幾畝空場上密密麻麻。

遊夜市的人比肩繼踵,沿著逼仄的小地攤圍成的衚衕來回滾移,買賣討價還價聲、販子們一聲高一聲低尖亮的沉渾的喑啞的如唱似詠的叫賣聲嘈雜不堪。

孫傳庭到這個攤子上瞧瞧秦磚漢瓦,那個攤兒上翻翻碑帖字畫,甚至賣眼藥的、跌打藥、百補增力丸諸類的也湊熱鬨到跟前聽個興致盎然。眾人跟他走一處轉一處隨意說話消遣時辰。

忽然,西北上一片聲鼓掌喝彩,孫傳庭張眼瞭望,燈火闌珊處圍了好大一片場子,場中間蹄鈴悅耳,一匹馬繞場奔馳,馬上一個女子單足踏背雙臂翼張,走馬燈般在場裡旋轉——原來是一夥走江湖賣藝的正耍馬戲。

圈裡的馬還在繞場疾馳,此時走近看得真切,是一老兩少三個蒙古裝束的男子看護場子。旁邊架子上掛著馬刀弓箭長矛套繩等類物什。繞場一圈灰線,界定圍觀人眾,挨近圈子的人都盤膝坐觀,三尺寬的馬道內圈在地下釘著胳臂粗的木樁,頂端離地不足二尺,卻不知做甚麼使的。

再看那馬上姑娘,也是蒙古裝束,牛皮馬靴水紅滾黑邊袍子,在馬上時而倒立劈叉,時而鷂子翻身,單手支鞍平身旋轉……竟比尋常賣雜耍的平地獻藝還顯得穩當。

等到他們表演完畢,大家一陣轟然喝彩,銅哥兒製錢雨點般飛扔到場中。孫傳庭也覺得了不起,這是真本事真功夫,軍隊的好騎手都比不過。

尤其是射箭的準頭——周匝是擠擁不堪的人,無論哪一箭略有閃失得了?——又是暗夜燈下飛馬射出,如此驚人的膽量藝業真個匪夷所思,不禁也心下駭然。

孫傳庭自己出錢,扔了塊碎銀子給他們,然後上前搭話,這才得知他們是被漠西蒙古追殺的部落族人,現在跑到陝西來討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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