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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港船長 作品

第0024章 黨爭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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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林黨人在酒宴上觥籌交錯,錢謙益道:“咱們彈劾方從哲的奏本上的那麼多,聖上對一部分奏本寫下了肯定的批語。浙黨的倒台是指日可待了。”

今日參加酒宴的都是年齡正值中年的東林黨人。年老的一部分被泰昌皇帝重新起用的臣子,如:高攀龍、鄒元標等人,他們的任職被新皇帝收回了。在京城地位最老的就是劉一燝了,他今日在內閣值班,不能來。年富力強、品德高尚的有一位鹿善繼,他被孫承宗調到京營裡查驗軍務。

在這群人裡,最富那就是錢謙益,要說最有手腕,那就是汪文言,雖然汪文言根本就冇有功名,也不是官。

“牧齋兄,方從哲是否倒台尚未成定論,不能急。”汪文言把酒杯放在桌上,慢慢說道。

“汪兄說得有理,聖上把對鄒老、高老、趙老的起複任命停了。此事大為反常。”說話的人叫黃尊素,他是後來著名學者黃宗羲的父親。

錢謙益心裡對這幾個老頭並不在意,如果他們在朝,自己想要升官不可能越過他們。所以他們還是在野的好。”

“黃兄,是否太過慮了,聖上停了任命,可能隻是受了方從哲的蠱惑。隻要我們把方從哲鬥倒。內閣首輔早晚是我們東林君子的。與我交好的南京禦史王允成也要上疏批方從哲。”錢謙益反駁道。

你一言我一語,楊漣和左光鬥一言不發,就好像他們二人根本不在這個地方,隻是飲酒吃菜。

楊漣記得自己最早是在東林讀書,他最反對以鄉願為聯絡的朋黨,結果東林也成朋黨。左光鬥是一位鬥士,敢於鬥爭,然而參與這次聚會,他也不知道誰是敵人誰是朋友了。

正在東林談話之際,汪文言的家仆汪遊從外麵進門了,他進來隨手把門關上。

“怎麼了?”汪文言問道。

“有個形跡可疑的人有事冇事就往樓上跑,有幾次躡手躡腳的把耳朵貼在門扇上偷聽。小的心下生疑,趁他下樓不注意,腳下使了個絆子,他踉蹌跌了一跤,小的裝著去扶他,趁機在他腰間摸了一把,發現他長衫裡頭紮了一個腰牌,上麵寫了個錦字。”家仆汪遊嚴肅地回答道。

“是錦衣衛!”錢謙益失聲叫道。

“不要怕,我在錦衣衛裡有熟人,咱們聚會的事不會傳到皇帝耳朵裡的。”汪文言鎮定地說。

東林在議事,他們的對頭,以方從哲為首的浙黨、齊黨聚集在內閣首輔的宅邸裡議事。

“詩教,你聞一聞這密雲龍茶。”方從哲跟他的學生、齊黨領袖亓詩教講話。

這密雲龍茶產自江西南康縣西三十五裡的焦坑——一塊大約二三十畝地的地方。自宋元豐年間把此茶列為內廷專供飲品之後,數百年來,此茶一直成為皇家貢品,聲譽不衰。此茶取每年清明前後茶樹新生嫩芽為料,製成精細小團茶餅,乳白如玉,看似一朵風乾的菊花。

由於產地狹小,每年產量不過百斤,最為上乘的極品玉雲龍,大約隻有五斤左右——這都要如數貢進內府,外臣很難品嚐得到。方從哲家裡的這罐密雲龍茶,是鄭貴妃賞給他的。

方府的侍女已進到書房來打開茶盒,取出一應備好的茶具、茶點及那一個玲瓏錫罐盛裝的密雲龍茶。侍女掌泡,點湯、分乳、續水、溫杯、上茶一應程式,都做得十分細緻認真。茶倒好了,兩隻潔白的梨花盞裡,各有半杯碧綠的茶湯。

“這香味很是清雅。”亓詩教拿起一隻梨花盞,送到鼻尖底下聞了聞,心不在焉地說道。

“詩教,你再嚐嚐茶湯。”

亓詩教小呷一口,含在嘴中潤了片刻,再慢慢吞嚥下去,頓時滿臉綻開笑意。

“這茶入口又綿又柔,吞到肚中,又有清清爽爽的香氣浮上來,數百年貢茶極品,果然名不虛傳。”他咂巴著嘴唇,附和道。

喝完了茶水,亓詩教的笑臉轉瞬即逝,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座師,你真的不想再跟東林黨鬥了嗎?”

“人之一輩子,有生必有死。為生而籌計者,是為生計。若按年齡區分,則一歲至十歲,為生計;二十至三十歲.為家計;三十至四十歲,為子孫計;五十至七十歲,為老計;七十歲以上,則為死計。從二十至七十這五十年間,營營擾擾,或為功名,或為事業。外則苦其身以事勞攘,內則苦其心以密思慮,既要想目下的周身之防,又要想將來的善後之策,總而言之是勞碌一生。現在既年屆古稀,就該終老林下,為死而計了。老夫應該告老還鄉了。”

方從哲真的是累了,他是浙黨沈一貫的接班人,沈一貫跟東林黨的顧憲成打得頭破血流,不是你要趕走我,就是我要驅逐你。沈一貫告老還鄉以後,黨爭的主體就變成方從哲帶著齊、楚、浙三黨鬥東林。其實,方從哲想休戰,東林黨不同意要報仇啊,恩恩怨怨就繼續下去了。如今,國家的局勢一天不如一天,他早就想撇開這個爛攤子給下一任首輔了。

“座師,不能這麼做啊!您忘了您的公子方世鴻的事了嗎!如果您下野,他們東林黨一定會揪著公子和梃擊案、紅丸案的事不放,最後致您於死地啊!”

方世鴻是方從哲長子,他因父得一閒官,不學無術,淪為一京城浪子。萬曆四十六年,他在狎妓時牽涉入煙花女子墜馬身亡事件。梃擊案和紅丸案的事,方從哲處理都有瑕疵。這兩件事很容易被東林黨人放大。

“他們會拿世鴻開刀嗎?”一提到兒子,老成穩重的方從哲心亂了。

“很有可能啊,座師。”亓詩教回答道。他心裡非常擔心方從哲退下去,否則的話,他亓詩教這一派係的人在朝堂上就冇有立足之地了。

“詩教,你覺得具體應該怎麼做呢?如何應付梃擊案和紅丸案?”

“座師,您應該從孝道的角度上儘量維護鄭貴妃和李選侍的形象。勸小皇上不要對她們過於苛責,保全皇家的體麵。”

“好吧,就依你說的做。但光是防守冇有進攻是對付不了東林黨人的。”方從哲對這個方案有些質疑。

“座師,皇上前些天乾掉了前任司禮監掌印太監盧受,原因據說是他收受賄賂,貪得無厭。小皇上抄了一大筆臟錢進銀庫。這說明皇上痛恨官員貪墨,東林黨不有一位現成的人選嗎?”

“誰啊?”

“李三才。當初萬曆皇帝爺查他,到最後不了了之。”

“可李三才並不是東林書院的人啊!”

“座師,你怎麼糊塗了,他李三才與東林的交情極深,攻李三才,東林必救。到時候,他們可就落入咱們的圈套了。”

“隻好如此了。”方從哲說完,就和心腹們準備彈劾李三才的事。

過了幾天,朱由校在養心殿批閱公文,有一封上疏是來自南京禦史王允成。

國朝公文製度:公事用題本,私事用奏本,奏公事者,以衙門堂官領銜呈上稱為公折,以個人名義呈上稱為手本。每種奏章行文方式及用紙大小規格皆有定製。現在劉時敏從匣子裡拿出的是六扣白柬、長約七寸的摺子,一看就知道是手本。王允成在手本上寫道:

“張差闖宮,說者謂瘋癲。東宮豈發瘋之地?龐保、劉成豈並瘋之人?言念及此,可為寒心。今鄭氏四十年之恩威猶在,卵翼心腹寔繁有徒,陛下當思所以防之。比者,聖諭多從中出,當,則開煬灶之端;不當,而臣下爭執,必成反汗之勢,孰若事無大小,儘歸內閣。至元輔方從哲,屢劾不去。陛下於選侍移宮後,發一敕諭,不過如常人表明心跡耳,從哲輒封還。夫封後之命,都督之命,貶謫周朝瑞之命,何皆不封還?司馬昭之心,路人知之矣。”

這封上疏的內容前麵是警告皇上鄭貴妃心腹太多,會加害萬歲爺;中間則是批評太監乾政太多,不如把所有的政事都交給內閣;最後是正文,批方從哲不能任事,放任鄭貴妃、李選侍二人為所欲為,霸占著內閣首輔位置不辭官。潛在意思是批方從哲與內廷勾結,纔出現那麼多宮案。

朱由校看完了以後,心想這又是東林的陰謀。接著皇帝繼續批閱公文,他看見一封揭發李三才貪汙的奏疏。

【浙黨開始反擊了。】

最後皇帝看見一封批評皇帝本人的奏疏,這是禦史賈繼春寫的揭帖。

原來是,朱由校奪回乾清宮的當晚,他重重懲治了盜竊趁亂財寶的宮人,有一些太監懷恨在心,製造流言蜚語,說“李選侍上吊自儘,皇八妹投井自殺”,用來迷惑朝臣。

賈繼春相信了流言,因而上奏,大意是:新君登基之時,朝廷大臣不應當引導新君違背先帝的意圖,逼迫聖上驅逐庶母,使先帝屍骨未寒便不能保護他的姬妾和女兒。

皇帝看完以後,心情有些複雜,這是他頭一次被大臣批評。朱由校覺得可能是個誤會,他做了一份諭答給內閣:

“朕年幼時,李選侍氣勢囂張,欺淩聖母,致使聖母病逝,使朕終生抱恨。皇父病重時,李選侍用她的威勢要挾朕,逼封皇後,隨後她又霸占著乾清宮。朕現在把李選侍安置在噦鸞宮奉養,仰遵皇父的遺愛,冇有不體諒之處。至於盜竊大內珠寶的罪犯,依法處斬,朕的諭旨並無不當之處。”

在諭旨發給內閣的第二天,方從哲寫了一份揭帖把諭旨封嚴退給朱由校。說是:“陛下既然理解先帝的遺愛,就不應該將李選侍的過錯暴露出來,傳到宮外。”

這是朱由校第一次被封駁諭旨。

【這方老頭是怎麼想的?嗯,這或許是個顯示皇威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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