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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港船長 作品

第0134章 銅錢有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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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從山西北部長城帶回來的姑娘趙環長期與蒙古人生活,因此學會了一些養馬育種的本事,這可是要在草原生存幾十年的家族才能窺探到,草原牧民的養馬育種技巧是被視為機密不外傳的。

這幾天,皇帝帶著趙環去京營的養馬場視察,趙環提了很多改進方麵的建議,朱由校也跟著學到了不少關於如何養馬、騎馬的知識。

在山西沿途收養的孤兒被編入京營少年班,皇帝為他們找好老師教他們文化知識,找武官給他們軍事訓練。

安置好孤兒之後,朱由校回到紫禁城,封趙環為雲嬪,住在景仁宮中,和裕妃在一座宮殿裡生活。然後,朱由校終於可以歇下來喘口氣。

這時,坤寧宮的宮女又來傳訊息,希望萬歲爺過去與娘娘用晚膳。

朱由校進了坤寧宮,張嫣急忙上來行禮,皇帝半扶半抱地把皇後帶起,兩人一起麵對麵坐在紅木椅子上,中間是一個填漆花膳桌。

“寶珠,朕好久冇有和你一起用晚膳了。”朱由校一邊說,一邊拉著張嫣的手撓手心。

“皇上,國事繁重又加四處的巡視,哪有閒著的時候呢!”

這時,皇後跟宮女吩咐道:“上晚膳。”緊接著,禦膳房的太監捧著一盒子一盒子的美味佳肴擺在食桌上,什麼紅白鴨子燉雜膾鍋、燕窩雞糕、燒麅肉攢盤、鹿尾攢盤和四銀碟小菜、饅頭餑餑等各色宮點,滿滿一桌子布好。

“寶珠有心了,都是朕愛吃的菜。”穿越者是個無肉不歡的吃貨,來了大明朝以後,也許是因為體閘加快了新陳代謝,飯量越發大了起來。

皇帝狼吞虎嚥地用晚膳,張嫣不可能這麼做,她是個淑女,吃飯時不發出聲響。兩人一時之間冇找到話頭,弄得氣氛有些沉悶。

此刻,外邊天色越發陰得重了,略帶涼意的風裹進院子,在黯黑的牆角、照壁前捲起浮塵,打起一個又一個旋兒,陀螺似地滿地亂轉,時隱時現,給人一種神秘和不安的感覺。

朱由校打破寂靜,主動說道:“寶珠,吃啊,怎麼撂下筷子了?”

“皇上,臣妾吃飽了,您繼續吃吧。”

皇帝想了想,也彆吃了,聊一會兒吧。朱由校跟張嫣說了去山西的這一路見聞,重點講風土人情,遇到的危險都略過了,最後講到帶回來的趙環。

“趙環是個身世淒慘的弱女子,幸好被朕搭救回來!”說完,朱由校就喝了一杯茶解渴。

“皇上你真是宅心仁厚,就喜歡搭救姿容秀麗、婀娜嫵媚的弱女子!”張嫣打趣道。

“你這話,說的有點酸啊!”

“皇上,今年的八月十五,圓月好美啊,可是您不在,後宮的姐妹們都冇有什麼興致!”

“以後有的是機會,錯過一次兩次並不要緊。”

“還有陛下不在京師的這幾天,外地的州縣官員入京,都是內閣首輔接待考覈。宮外有人傳這天下不是皇上的天下,是孫承宗的天下。”

“寶珠,後妃禁止乾政。即便你是皇後,也嚴禁對國事說一句話。這是規矩,也叫祖宗家法。”朱由校語氣變得冰冷,麵色不悅。

張嫣見狀,立刻要跪拜請罪,她膝蓋剛要彎下,被皇帝拉起,按在椅子上坐好。

“寶珠,你是初犯,朕不怪罪你,下回再議論國事聽信謠言,朕可就不能輕饒了。”

“臣妾知罪了,謝陛下隆恩。”張嫣小心回稟道。她本身也不是想說內閣首輔不好,隻是想勸陛下待在北京城,這樣安全。

“朕有一件事可以答應你,明年後年我都待在北京。你剛纔雖說有違家法,但是也並非毫無道理。州縣官雖小,卻是親民的官,廟堂旨意要他們向百姓布達實施,百姓疾苦要他向朝廷奏聞。天聽自我民聽,天視自我民視,他們既要辦事,又要當朝廷的耳目,這一層官是最要緊的。引見他們不能隨便,一大群進來,磕頭聽訓走路是不行的。以後朕要一個一個地見,一個一個地考成。”

“陛下是堯舜之君,仁德被於草木,愛百姓猶如赤子。”

“不要打官腔了,來,叫太監把晚膳收拾下去吧。”

太監宮女收拾殘羹冷炙時,皇帝往外望了一望,窗外正在下雪,紛紛揚揚,猶如風飄柳絮,亂舞梨花相似。

張嫣隨著朱由校一起賞雪,隻見:

初如柳絮,漸似鵝毛。

唰唰似數蟹行沙土,紛紛如亂瓊堆砌間。

襯瑤台,似玉龍翻甲繞空舞;飄細粉,如白鶴羽毛連地落。

賞完雪,朱由校在坤寧宮過夜。帝後二人如被底鴛鴦,折騰了半宿才歇。

正所謂:叭叭嗒嗒弄聲響,砰砰啪啪成一片。

皇帝今天給皇後許的諾言並非假話,朱由校打算天啟三年和四年一直待在京城,像這種長達幾個月的微服私訪不能常做。

的確,微服私訪對探查民情很有幫助,但對處理國事就效率很低,皇帝隻有坐鎮紫禁城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權力。在民間的見義勇為幫助的隻是很少的人,皇帝應當胸懷天下。

另外微服私訪也不安全,朱由校在外如果不碰到信任的臣子,就絕不暴露身份。為何呢?因為核彈在發射器上停著時,纔是最有威懾力的。一個小小的大內太監在外地可以耀武揚威,文臣武將都得溜鬚拍馬。就是因為太監代表了皇帝的權威。皇帝如果被人綁架,那他就變成了一個普通人,毫無威信可言了。

穿越者在微服私訪中對這個世界有了具體的瞭解,現在該是大刀闊斧改革的時候了。

到了十二月,內閣首輔孫承宗和戶部尚書李之藻帶了一個老禦史求見聖上。

在中極殿,皇帝召見了他們,孫承宗呈上來一個木盒。

太監劉若愚為皇帝打開木盒,朱由校細心一看,這木盒裡分為三層,每層九枚銅錢,一共是二十七枚,剛剛鑄出來的“天啟”銅板兒黃澄澄亮晶晶分三層擺著,朱由校端詳了一會兒。他指了指第一層,又指著第三層,問道:“這第三層的錢,字畫冇有第一層的清晰!”

李之藻解釋道:“皇上,這裡頭有個分彆,其實再細端詳,第二層也是不及第一層的。三層銅錢用的不是一個模範。第一層叫‘祖錢’,是鑄來存禦檔的;用祖錢壓印模範,出來第二層,叫‘母錢’,再用母錢模範大量鑄印,出來第三層‘子錢’,就是通用天下的錢了。因反覆兩次,子錢字畫自然不及祖錢。”

“處處留心皆學問,原來如此。哎,你是誰?”皇帝問向那個老禦史。

這老禦史相貌醜陋,朗聲說道:“回陛下,臣叫何士晉,是萬曆二十六年進士。現如今是禦史。”

“哦,那你來見朕是有要事上奏嗎?”

“萬歲爺,您覺得新鑄天啟錢怎麼樣?”

“見到了,錢鑄得不錯。”

“那萬歲爺可知道,如今市麵,一兩紋銀能兌換多少萬曆製錢?”何士晉直盯盯地望著皇帝,語氣斬釘截鐵,“萬歲製錢,是為便民流通,還是為了粉飾太平?”

聽著這一連串質問,滿殿侍衛太監人人股栗變色,從冇見有人敢這樣當著大庭廣眾橫眉頂撞皇帝的。

首輔正想著緩解局麵,劉若愚在旁斷喝一聲:“何士晉,你這是和萬歲爺說話?來人,把他拖出去!”

“慢。”皇帝臉色緩和下來,沉思著回答道:“朕想聽聽你何士晉有什麼高見。按官價一兩銀子可以兌換兩千文錢——你有什麼不同看法嗎?”

何士晉也意識到了自己失儀,忙叩頭道:“臣秉性浮躁,萬歲恕臣,臣感激無儘。方纔萬歲爺說的是官價。但如今實情並非如此。一兩台州足紋,市麵上其實隻能換七百五十文!”

這話彆的官員聽了,都覺得是平常事,孫承宗、李之藻深知其中利弊,竟如雷轟電掣一般,頭“轟”地一聲漲得老大!

朱由校細思片刻,說:“那朕讓雲南多開銅礦、鉛礦多鑄錢,不就平準了?”

“回陛下,萬曆錢銅鉛比例不同,半銅半鉛,所以奸民收了錢,熔化重煉,造了銅器去賣。一翻手就是幾十倍利潤。所以國家開礦越多,也填不滿這個無底洞。銀錢不平是一大弊政,主上要重新整理政治,澄清吏治,豈可重蹈覆轍?”

這件事和政局吏治居然關聯!朱由校卻不明白其中道理,頓時陷入沉思。

孫承宗見何士晉冇說清楚,他在旁補充道:“陛下,這裡頭的弊端萬歲一聽就明白了。朝廷出錢開礦鑄錢,銅商收錢鑄物,民間流通不變,隻好以物易物;所以錢價貴了於百姓不便。這還是其次,更要緊的,國庫收稅,收的是銀子,按每兩銀子二千文計價。鄉間百姓手裡哪有銀子?隻好按官價繳銅錢,汙吏們用兩千文又可兌到二兩多銀子,卻隻向庫中繳納一兩……”

原來如此,孫承宗冇有說完,皇帝心裡已是雪亮:每年朝廷征賦,竟有一多半落入外官私囊!朱由校頓時氣得臉色鐵青,他看了一眼二十七個耀眼的新錢,恨不得一把抓了摔出門去,尋思良久,忽然問何士晉:“那你認為這錢該怎麼鑄?”

“銅四鉛六。成色雖然差了,也隻是字畫稍微模糊了些,卻杜絕了錢法一大弊政,於國於民有益無害,何樂而不為?求皇上聖鑒!”

“能否把官價改了,一兩銀子頂一千個銅板?李之藻你們討論討論,這個辦法可不可行!”

“這麼大的改動,微臣要好好商量一下。”李之藻迴應道。

“行,何士晉,你的建議不錯,銅板鑄造改為銅四鉛六。你們下去想想改官價可不可行!”

大臣們退下去處理公務,皇帝在乾清宮暖閣裡頭抓緊時間看奏章,批示國事。

北京城的百姓們數著手指頭過日子,到了大年三十。梵音寺的鐘聲響了,悠揚而又沉渾,在雪幕中迴盪。樹枝上的雪花在鐘聲中悄悄地降落。

瀰漫著炊煙的北京城彷彿融合在歡樂的除夕之夜。隨著鐘聲想起,滿街滿巷都是孩子們在追逐嬉鬨,快樂地大叫著,燃放著各色各樣的爆竹,慶賀天啟三年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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