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7章 聞香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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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抓了王好賢等聞香教徒還不算完，王陽武帶兵徹底封鎖了整個石佛口，派人徹底搜查了聞香教與其分部的書信往來，還有大大小小裝滿錢糧和刀槍盔甲的倉庫。王陽武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巡視著這個豪華的教都，園林建築無不奢華氣派。

更有顯示氣派的則是近似“皇陵”的王家陵墓——占地百畝，豎立有二十四座“龜趺蟠龍透雕碑”，也就是百姓俗稱的“王八馱石碑”。

王陽武感歎廠衛的內部也是**透了，竟然如此無能。聞香教的教都在北直隸，怎麼大的事情廠衛竟然冇有一絲察覺，還要靠江湖藝人的情報來抓捕反賊。

經過數天的搜查，錦衣衛留下一部分人看守石佛口。另一部分錦衣衛將聞香教的犯人、來往文書和財富押送到京城。

這支錦衣衛隊伍馬到成功，滿載而歸。王陽武抄家得到了二十多萬兩紋銀，這些錢全部存入國庫。除了上交財物之外，王陽武把調查到的情況全部寫成奏疏，上呈給朝廷。皇帝和內閣首輔讀完都很驚訝，一冇想到聞香教有這麼大的實力，二冇想到他們今年就要造反。

王陽武回京已經是二月初一日了，在收到如此緊急的情報之後，朱由校馬上召集他的帝師、京營提督和內閣大臣開會。

根據已經獲得的情報，真正的聞香教教主徐鴻儒今年將在山東造反。這場緊急會議，京營提督沈有容建議皇帝由他率領京軍一萬人在聞香教造反之前，鎮壓這夥歹人。

“沈將軍還是坐鎮京師吧，京師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臣建議皇上派滿桂將軍協同錦衣衛平定聞香教。”內閣首輔孫承宗直言道。

“按內閣首輔說的辦吧，幸好我們提前知道聞香教造反的訊息，否則朕委任袁可立為山東總督不就變成羊入虎口了嗎？依朕來看，袁可立等到聞香教被剿滅之後，再去山東赴任為最穩妥之策。”朱由校講道。

“陛下，臣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臣願意帶兵前去平叛。”袁可立請求道。

然後，袁可立就當前的局勢侃侃而談，讓在場的君臣都心裡暗自佩服。

皇帝觀察到，袁可立剛入大殿時，他眉目平和，有一股雍容大方，文人雅士的風度。剛纔，袁可立得知聞香教造反之事，朱由校就見他眉目之間，出現一股威嚴峻厲、肅殺凜冽之氣。現在袁可立講帶兵遣將、乘時自效時，此氣驟然凝聚，有直衝鬥牛之狀。

“好，袁愛卿想挑起大梁。朕現在就委任你為山東總督，總兵滿桂歸你節製，帶京軍一萬人前去捉拿徐鴻儒及其黨羽。記住，要兵貴神速。”

“臣明白了，臣馬上準備啟程。”

徐鴻儒與朝廷幾乎是同時得知前任聞香教主王森之子王好賢被捕。

王好賢這個人的品性，徐鴻儒是知道的，他一定扛不住朝廷的嚴刑拷打。今年聞香教計劃在八月中秋的起義行動一定被泄露出去了，現在徐鴻儒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院子裡踱步，片刻都安靜不下來。

聞香教的軍師周念庵見此情景，勸徐鴻儒：“主公，與其坐以待斃，等著官兵來抓我們，不如聯絡各方兄弟提前起義，果斷出擊。現在動手還能爭得一個先機。”

聽了軍師的話，徐鴻儒一咬牙一跺腳，反了大明的狗皇帝，提前起義。

天啟二年二月初一日，徐鴻儒等首先於徐家莊豎旗招兵，起義討伐明朝。在起義前，徐鴻儒對追隨的他的教徒們有一番講演：

“上天見得大明朝各省不知愛惜太平時光，暴殄天物，淫侈日甚。尤其宗室諸王，飽食暖衣，逸居無教，禽行獸處，戾氣沖天，不勝震怒。上天遷怒到太祖朱元璋，說他刻薄殘忍，下揹人道，上違天和。子孫不知修補，反而變本加厲，於今合當報應在子孫身上。又說，朱元璋防宦官專權，即以專權的太監敗其內；他要窮征暴斂，便以貪官汙吏敗其外；他好**，便以剛愎敗其上；他殺功臣，便以庸臣敗其下；他輕民命，便要以民變覆其宗。九天上司傳命於我徐鴻儒，率領你們改天換日，把那些飽食百姓血肉的皇明宗室、貪官汙吏們碎屍萬段。”

“起義，推翻大明，均分田地。”聞香教徒們齊聲大喊。

初五日，徐鴻儒率兵占領了位於鄆城、钜野等縣交界的梁家樓。徐鴻儒被擁立為中興福烈帝，建元大乘興勝元年，封王號，設官職，建立起自己的政權。

被朝廷和地主壓迫的農民們，早就被聞香教滲透進去。在他們的煽動下，這些貧苦的老百姓傾家蕩產，紛紛投入了起義軍的洪流。他們頭纏紅巾，手持著耕地的農具，奮勇地與官兵作戰。鄆城縣慌忙派官兵去鎮壓，因為起義軍氣勢凶猛，督統官兵們不敢向前。

二月初十日，起義軍從梁家樓出發進攻鄆城，當即擊斃鄆城縣訓導劉維賢、武舉王朝俊，鄆城知縣餘子翼隻身倉皇而逃，起義軍進入鄆城。

與此同時，聞香教的分部，沈智、夏仲進率領被滕縣大地主董二一家逼得不能生存的萬餘農民起義軍，向滕縣發起進攻。

滕縣知縣姬文允聞訊急忙派縣丞和學官，挨門逐戶地搜查城內壯丁，甚至要求鄉官生員也都要上城牆，抵抗造反的反賊。當起義軍兵臨城下，姬文允焦急如焚，在大雨如注的黑夜中親自走至各街，敲打門戶，催促呼喊著守衛城池。而應征的百姓十無一二。

官府根本組織不起像樣的抵抗，百姓四處逃散，起義軍順利地攻占了滕縣城，知縣姬文允被生擒。

二月十五日，由張柬白、候五等率領的起義軍占領了鄒縣城。起義軍的軍師周念庵率領萬餘大軍向南挺進，攻占了夏鎮。夏鎮地處山東與南直隸的交界處，為水陸要地，漕運咽喉。

起義軍接連占領了運河兩岸的鄆城、鄒縣、滕縣和夏鎮等要地，使山東巡撫趙彥等官員魂飛魄散，紛紛告急。官兵多乘隙逃遁，朝廷的威風掃地。

麵對這夥凶猛的反賊，山東巡撫趙彥還算是有謀略的官員。趙彥一方麵企圖招撫分化，說“凡是妖黨或自知覺悟及被誘導脅從之人，有能擒殺賊首獻給朝廷者，過往之罪不究，仍論功行賞；能悔過自新解散歸農者，也不在追究。”另一方麵，他緊張地調集附近各州縣的班軍，極力組織當地地主的私兵護衛，試圖覆滅聞香反賊。

在這段時間裡，響應聞香教造反的亂民們無非就是闖進地主大戶家裡燒殺擄掠，淫良家婦女，敞開肚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造反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雖然山東不少地方陷入了戰亂，夜夜火光沖天，但臨清等有重兵把守的大城市還在朝廷掌握之中。在臨清的深宅大院中，達官貴人們仍然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現在是戰爭時期，官府宣佈宵禁，晚上不能隨意出門。

臨清城內有名的唱戲小生白雲飛不能在戲樓演出了，宵禁攔住了顧客。不過白雲飛也有生意做，他到當地的富豪家裡去唱堂會。富豪家裡離知府衙門很近，為了不聲張，在歌舞侑酒時不用鑼鼓，甚至不用絲竹，隻讓白雲飛用紫檀或象牙板輕輕地點著板眼，婉轉低唱，有時歌聲細得像一絲頭髮，似有似無，嫋嫋不斷，在彩繪精緻的屋梁上盤旋。

主人和客人停杯在手，腳尖兒在地上輕輕點著，注目靜聽，幾乎連腳步和呼吸也停頓下來。士大夫自古有以天下為己任的理想口號，但這個口號說的人很多，做的人很少。這些人很少留意城外的戰事，更冇人想一想應該向朝廷獻個什麼計策。

白雲飛唱完堂會就住在主人家裡過夜，第二天晚上繼續唱戲，就這麼著唱了整整七天的戲，把戲班準備的本子都唱完了纔回的家。七天戲，白雲飛領頭的整個戲班領了三百兩白銀的賞錢。這三百兩銀子，作為名角的白雲飛能拿到一百五十兩銀子。

在中國有句話叫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在明朝初年朱元璋重農宣揚禮教的政策下，民間對白雲飛這樣的藝人是很鄙視的。但現在的明朝已經是一個白銀至上的社會，白雲飛這樣的曲藝界大老闆身份是很高的。

白雲飛是聞香教徒安插在臨清的密探。他自幼是個窮苦孤兒，是聞香教收養的他，本來聞香教的會眾想讓他學一份手藝，在臨清城裡當密探，結果誤打誤撞拜了一個唱戲師傅學藝，再加上他外表俊朗，嗓音高亢，反倒成了城裡最紅火的角。

成為名角的白雲飛冇有背叛聞香教，他兢兢業業地為聞香教提供了不少關於明朝官場和當地士大夫的情報。這些情報多是朝廷內部的派係鬥爭，對於官府跟百姓征收的稅糧數目，這些國民生計都彙報給聞香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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